“貴妃命人給家中送信，以為有大事發生，父親便命我來了。我暗忖了忖，覺得暫不進宮求見為好，是以便在此處等候。不過想來，情形似乎還算好？”樓修文輕輕地看了一眼青瑤，定聲問道。

    “有驚無險。”王茂彥稍稍頷首。他年長而儒雅，細細地打量了下樓修文，心下愈發激賞，讚道：“機敏而知分寸，孤勇而能沉心……很好，很好。”

    樓修文拱了拱手，神情還算平靜，而一旁的青瑤已是笑靨輕展，明麗而燦爛。

    ……

    永昌侯府。

    賈氏眾人已在廳上等了王茂彥父女許久，可遲遲不見他們歸來，情緒不由莫名。旁邊的曾氏感受到這般詭異的氣氛，絲毫不敢提用膳之事，而一眾輩皆噤聲不語。

    “沛兒，你可知汪公公今日所提遊記有何深意？”老夫人眸色暗沉，轉過頭朝江氏問道。明知江氏不會如實相告，但她終究忍不住一問。

    江氏苦笑了笑，“母親，我並不知曉內情，但瞧著之前的情形，怕是夫君和青瑤將我都瞞了去。”她輕歎了歎口氣，安慰賈氏道：“不過想來，應不會出什事的，母親寬心，不如我們先用膳罷。”

    “嘖！不必想，也知是青瑤惹下了禍事，我之前便對她再三告誡……”賈氏冷哼了聲，不耐與江氏繼續交流，隻問伍續道：“可有打探到什新消息？”

    伍續輕輕皺眉，臉色有些壓抑不住的緊張，搖頭道：“並無，隻知陛下屏退左右，殿中隻有幾位貴人而已……侍衛們便是聽到什，斷也不敢多。”

    續叔在這話時，幸能沉住心境，即便流露出的幾絲緊張，也被眾人誤會了去。事實上，他對陛下詔命王茂彥父女進宮的原因已隱隱猜了個大概，但因情形不明，他不好輕易道出。更何況，青瑤在最初將遊記相擴之事交接給他時，他便允諾過要保守秘密的。

    心下默默糾結的他，隻能回念著王青瑤當時毅然決然的風姿，仿佛如此便能令他多生出幾分信心。

    “這可如何是好？”曾氏心緒不寧，輕瞥了一眼王茂英，卻覺得他沒有什可出力的地方，便猶豫著對賈氏道：“母親，不如我們讓人去問問太子妃？”

    賈氏聞言立時便冷了臉色，陰沉道：“你一婦道人家，能知道什，還是莫搗亂的好！”

    “我……”曾氏麵色青白交加，豐潤的下唇被她咬出了泛白的一圈，她低垂下頭，心翼翼地道：“母親的是。”

    她這般軟弱可欺的模樣，令王茂英緊蹙了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曾氏，卻沒有為妻子曾氏在老太太跟前半句話，而是很快地將頭側開了去。

    “太子妃產期將近，我們又怎好去擾她呢。更何況，此中內情我等並不知曉，若執意打聽，怕是太過貿然，觸怒聖顏便不好了。”江氏微微一笑，對曾氏道。

    “嫂嫂的是。”曾氏明白江氏言辭間相護了她的顏麵，心下開朗了幾分，謹對著江氏點了點頭。

    賈氏徹底地不話了，而麵上神色又冷了幾分……她當初為何要求娶曾家的女兒呢？同是嫡女，曾氏軟弱便也罷了，可偏偏半分眼力勁也無，而江氏行事則自有章法，身後又有吉昌江府，對王茂彥助益頗多。

    最為主要的是，曾氏從來隻想著相夫教子，卻不知侯門深海中的你來我往、爾虞我詐。

    便今日情形，她與王茂英隻所以急著得知陛下詔命王茂彥父女進宮的原因，是覺得福禍不明，心下一麵希望王氏大房受陛下猜疑，一麵則祈佑此事不會牽扯到侯府的根基。二人糾結思慮的是其中分寸，可曾氏似乎並不是那想的——她心念大房能安然度過這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