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讓她不回臨安的原因你是清楚的，現下為何用這樣的語氣與我話？”賈氏麵色陰沉地看向王茂彥。

    王茂彥眼角輕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這些話，母親實在不必重複了，王氏上下，均知那是掩耳盜鈴。無論如何，青瑤依舊是王氏嫡女，母親既沒有將青瑤當成自己的親孫女看，那便請記住自己繼室的身份罷。”

    賈氏聞言驚愕不已，怒極而喝道：“王茂彥，這是你身為人子該的話嗎？”

    “繼室”這字眼實在刺人不過，賈氏的臉已徹底失了血色，而王茂英則騰地坐起身來，質問道：“大哥，你這是什意思？”

    臨安城中誰不知道，先永昌侯夫人朱氏出身名門，但與侯爺感情寡淡，婚後鬱鬱，不過三年便溘然長逝，留一兒日夜啼哭。永昌侯以照顧兒的名義，在朱氏過世百後，便迎了貴女賈氏入府，引得士人議論紛紛。值得一提的是，賈氏婚後八月，便為侯府添了男丁。

    事已至此，眾人皆才反應過來，賈氏在入侯府前，便懷了王氏血脈！

    賈氏貴女不過如此，偏賈家還瞞過海、愚弄世人……一時間，紛言擾擾，兩家麵子折盡！青瑤的二叔公，便是在那時開始與侯府疏遠的，而後隨著永昌侯身逝，往來愈少。

    許多事情，王茂彥並不想回憶，但他避無可避。

    他輕蔑地笑了笑，“若非出身賈氏，您斷沒有機會成為侯夫人。須臾幾年，您便忘了永昌之爵為王氏承繼的事實。我與妻子江氏侍奉您的情分，也是您一手斬斷的，且並非始於今日。依我看，侯府兩脈便隔開而居吧，免得大房牽累老太太。”

    是老太太，而非母親……王茂彥是真的決定了。

    眾人皆駭然不已，同時也有不知何去何從的迷茫。

    如果之前的永昌侯府是暗流湧動，那今日便是徹底的崩坼。

    賈氏隻覺手足冰涼，而目光變得愈發地冷冽起來。眼前這一幕是她從不曾想過的，盡管她深知王茂彥絕非表麵看起來那般恭誠……

    “王茂彥，你這般做，難道就不擔心士人議論你？”賈氏的聲音有些壓抑，不自覺地帶了一絲挽留意味，“不敬嫡母，割裂侯府，宗族的人會如何看你？”

    王茂彥麵色一靜，隨即卻是低笑起來，“老太太以為我真的在乎那些嗎？該在乎的人，是您啊……”

    “你不要太過分了！”賈氏終於拍案而起，怒目而指。

    曾氏麵帶急色，兩房隔開而居，便意味著府中用度也會分開，而非公中走賬，這於二房是十分不利的。別人許不清楚內情，但曾氏卻知二房的虧空之額是一個多驚人的數字。

    往日的永昌侯府有名無實，而今朝，終是無名無實了……

    “我不同意！”賈氏麵色戚戚，幾乎是咬著後槽牙緩聲道：“茂彥，我雖非你親母，但你言辭也不必如此誅心罷！”

    “誅心……誅心又如何？”王茂彥冷笑了聲，目光緊緊盯著賈氏，道：“我的母親是朱氏，宗祠供奉之牌上刻的，也隻會是她的名字。”

    “你這逆子孽障！你這般做，會教你父親在地府中不得安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