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有些捉摸不定地看著對麵的陳默。

    “你今是怎了？的話，這奇怪？”過了一會兒，她低低地問道。

    陳默低著頭，他突然一下覺得，身邊的世界變得離他很遙遠，四周的聲音完全模糊不清，他感覺著自己的手指和心髒，變得冰涼，像這個即將過去卻突然變冷的冬。

    抬起頭，看著葉子金黃色的眼眸，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失望？驚訝？傷心？甚至還隱約有一點點的疲憊？陳默不禁回憶起，他第一次看到葉子眼睛時的樣子，那時的葉子，和現在的葉子，究竟又有什不同了呢？

    陳默慢慢地道：“你媽和我起了那個人，那個在你大學時，和你交朋友時威脅你的人。”

    葉子的臉動了動，眼睛卻在一瞬間緊緊地盯住了陳默。

    “為什？她為什要告訴你這個，都已經過去的事情了，她為什還要告訴你這個？！”葉子到最後，聲音已經近乎吼叫了。

    餐館的人紛紛回頭，望向他們。

    “也許，是不想讓我們在一起。”陳默回答道。

    葉子像是喝多了一樣，用手在桌子上撐著頭，聲音低啞地道：“我以為，這輩子都永遠不會再提起那個人了。”

    “不，你不要聽我媽的，她的不全對的，我們在一起，是我們想好的，對吧？”

    “你是對我們，對我們的未來，沒有了信心了嗎？”

    “你是累了，想放棄了嗎？”

    陳默看著葉子，目光軟而憂傷，“我一直覺得，我們想要的，是同一種生活，或者，我以為是這樣的。”

    “在茫茫的人海中，發現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就如同在一望無際的大海，找到兩朵完全相同的浪花一樣令人難以置信。”

    “我不知道我們的堅持，會不會讓你再次受到傷害？也不知道我想要的自由而簡單的生活，能不能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

    “好像這兩者，我們都想得不太一樣。”

    葉子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陳默看見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她長長的睫毛之下，滾了出來，慢慢滑過她的臉，慢慢從腮邊滴落。

    “你愛過我嗎？”葉子問道。

    “或者，你隻是愛我的身體？”葉子緊接著問道。

    “為什你隻會死死抱著你那無法實現的想法，不肯麵對現實？”

    “為什我們在一起，隻是我在不停地妥協？”

    “為什，我們會感覺在一起，越來越累了？有時候我很怕，我怕你不開心，怕我媽不想讓我們在一起，但所有的我都可以承受，但是你，好像越來越不快樂。”

    陳默一言不發地坐在那，或者，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許中傑和劉建彬，坐在大會議室主席台的位子上，兩人旁邊，是總公司人力資源部的副總經理，正在認真地念著劉建彬接替許中傑，擔任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的任免通知，下麵第一排，坐著的是於子萍，王誌峰等人，後一排，是孫新和何平等人，讓陳默有些驚訝的是，楊子珊也坐在那一排，陳默自己坐在最後麵，聽著這個人力副總的山東口音，很是有些心不在焉。

    許中傑和和劉建彬兩個人都是麵色凝重，畢竟這是最後揭曉的時候，不管私底下準備得有多充足，費了多少心思，兩個人都很清楚，隻有這個白紙黑字的紅頭文件，被人力資源部的人念完，這最後的博弈才算是一錘定音。

    人力資源部的副總經理念完任命，轉過頭對許中傑和劉建彬道：“許總，劉總，你們還有什想要的嗎？”

    兩個人都搖了搖頭。

    “那就散會吧。”

    這時候，沈在前排站了起來，道：“這個我們員工呢，今晚上想歡送一下老領導，同時呢，也歡迎一下新領導，大家聚一聚，同時呢，也熱烈歡迎人力資源部的領導參加。”言辭之間，的很是懇切。

    人力資源部的副總笑了，他和沈也算是酒桌上的熟人了，擺擺手道：“我們人力就不湊熱鬧了，主要是我們那啊，沒有能陪沈總喝好的人。”

    大家都放鬆了一般迎合地笑了兩聲，隨後劉建彬也笑著道：“今一定要和許總喝好，我們不醉不歸啊。”

    許中傑也笑著道：“好啊，今就來個不醉不歸。”

    陳默不知道，沈這次如此急迫地安排這個活動，是想向新領導表忠心呢？還是真的想給許中傑一個圓滿的告別？他好像一直不太懂，也好像從來不想懂，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無論是在感情上，還是在工作上，葉子那的質問，又一次在他的耳邊清晰地響起，她的每一個字，仿佛都在宣布著他的幼稚和一敗塗地，他試圖想為自己爭辯，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去追逐一個如同空中樓閣一樣的夢想，是否真的值得，付出自己未來的一切。

    那晚上的宴會，大家都喝的很高興，有對老領導的深深感謝，情到深處眼含淚花，也有對新領導的忠貞不二，情緒激動處也眼含淚花，而陳默坐在不起眼的另一桌上，吃著一大盤三文魚刺身，被芥末辣得也是眼含淚花，他一邊擦眼淚一邊想，自己現在就不用去敬酒了，反正這效果已經達到了。

    這時，楊子珊拿著一杯紅酒走過來，看陳默這一桌上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於是坐到陳默旁邊，斜眼看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狼狽不堪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你這是怎了？吃個飯也能這樣。”

    “別提了，我芥末吃多了，我——”陳默一句話，還沒完，就開始使勁打起了噴嚏。

    楊子珊微笑著看著他，等他忙活完，不在意地道：“咱倆喝一杯吧。”

    “咱倆？為什啊？今喝酒的主題是歡送和和歡迎啊，咱倆喝可沒什名目。”

    “就為，我們都曾經是財務，你過去幫過我，行了吧？”楊子珊的聲音明顯有些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