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八荒”的攤位上,全須全尾的孫少寧脫掉了他那身招搖的漢服, 但楊楨的傷口還沒凝固, 權微本來的是之後再給黃還回來,但離開了倒塌區他又沒那想走了, 楊楨也覺得是活浪費時間,人於是就等了一會兒。
楊楨取掉發套之後, 將大衣披在身上,拒絕權微作陪地去找衛生間洗傷口, 洗了半才回來。
他“洗”回剛剛出事的地方去了。
方思遠還在那, 隻是改站為蹲, 旁邊有個被展會架掃倒的鑰匙扣攤,他也不幫別人撿, 就像隻呆頭鵝一樣蹲在那。
楊楨也不知道出了什事, 隻覺得他似乎有點傷心,就過去將他拉了起來,然後一拉就觸到了一手板心的冷汗。
方思遠察覺有人在拽自己,仰頭才發現是楊楨。
之前他看見帶著麵具的楊楨來著,不過注意力都在孫少寧身上, 沒認出來, 所以這會兒一愣,才反應遲鈍地去摸手機:楊哥你怎在這兒?
還穿成這樣。
楊楨沒料到他會問出這個瞎子問題,不過敏銳地感覺到他精神有點恍惚, 就沒自己跟權微孫少寧一起來的, 隻:“有個朋友在這擺攤, 過來捧個場,馬上就走了,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方思遠搖了下頭,他獨自蹲著本來好好的,可楊楨這關懷備至地看著他,方思遠就感覺自己快崩潰了。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非常神經,比如現在,上回住在明水村,孫少寧去找他,是方思遠懶得理這人,可這次孫少寧看都沒看他一眼,方思遠又覺得不平衡。
他不甘心,他在旅途上遇到過很多對情侶,有相互對眼的,也單邊倒追的,別人都很幸福,為什就他不可以?
如果他跟孫少寧不合適,那合適的在哪?蔣跟他合適的還沒出現,方思遠心想那就等他出現了再吧,現在破罐子破摔,也就是這樣了。
方思遠差點把手機捏變形,才忍住了想造反的淚腺,然後在屏幕上敲擊道:沒,我就是沒來得及吃早飯,有點餓了,楊哥有事就去忙吧,我去買飯了。
楊楨摸了下他的頭:“好,有事電話聯係。”
方思遠心下一暖,扯起嘴角對他笑了笑。
楊楨示意他去買,方思遠轉身走了,楊楨跟在他後麵,餐車在最靠外的走道上,衛生間也是。
洗完手回到攤位上,楊楨脫掉漢服換回了自己來時的衣服,跟著權微帶著孫少寧,在仍然不斷有人入館的時候離開了。
這一路孫少寧都沒什話,一個人坐在後座上看窗外。
直覺告訴楊楨,孫、方兩人不單純,但他看孫少寧一派深沉,便也沒打聽,隻在副駕上跟權微丟眼神,提醒他關心一下自己的基友。
權微看了看後視鏡,覺得孫少寧一沒哭二沒鬧,三擺的姿勢還有點酷,就示意楊楨稍安勿躁。
楊楨不知內情,接受到的信號是不太妙,權微卻覺得比起上次得知方思遠回來那會兒的坐立不安,這次孫少寧的表現已經算是可圈可點了,沒有沒話找話,走得也幹淨利落。
進步這大,不用給他加苦情戲了。
公立醫院的隊向來排得人心碎,權微用導航順路找了家診所,診所的男醫生年紀有些輕,指示楊楨動動手指回答問題,最後給楊楨用酒精洗了洗傷口,用創口貼暫時貼上了,然後開了些消炎藥和萬能軟膏紅黴素。
楊楨下午還要去店,孫少寧那樣子一看炒的菜就不好吃,所以權微就近找了個家常菜館,人在外麵解決午飯。
進到店坐下以後,他們來了個人,服務員按人頭上了消毒碗筷,但記完點菜後她剛要走,孫少寧又把她叫住了,:“幫我拿副一次性碗筷,謝謝。”
服務員以為他是摳門,想閃避封裝餐具的那1塊錢,就她們這沒有一次性碗。
孫少寧最後要了個打包盒,收費的餐具他也拆了,用來給自己當公筷,往打包碗夾菜,再換成一次性的筷子吃飯。
早些年權微還會覺得他是閑得慌,來去孫少寧不聽,他也就隨便了。
孫少寧也很少夾那種需要留渣的菜,比如排骨、魚等等,吃完將碗和筷子往垃圾桶一扔,用權微的話來,就是他剛坐過的位子比狗舔的還幹淨。
其實共同用餐不會傳染,但孫少寧覺得再注意也不過分,起碼能夠鍛煉意識,時刻不忘這些脆弱的人類需要特別關照。
服務員見的奇葩多了,將他“作作的”吃飯流程看在眼,心隻有一聲冷笑,想著那個一次性筷子和打包盒,不見得就比他們店的家夥要幹淨。
孫少寧有些過意不去,一抬眼就能看見楊楨指節上那4張明晃晃的創口貼,可又看楊楨夾菜端碗應付自如,連權微都沒獻殷勤,他也就假裝忽視了。
飯後權微將楊楨送回了門店,又將孫少寧送回了家,為了順便蹭晚上的飯,直接就賴那兒了。
楊楨不在孫少寧才更自在,他想起楊楨的傷口就後怕,本來準備跟權微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讓權微護好自己,別管他了,但轉念一想自己以後都不會再去這種場合了,也就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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