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柏心傻眼了，但他很快恢複過來。辯駁並非他的強項，但他在危急關頭也能出些什。要命關頭，心智爆發。

    “我也有兩個提議，一，請唐堂兵士回答完剛才的問題以在不完全的程度上驗證我的懷疑，至於你們怎評判我的推論，那是法庭的事情，不是我的主觀願望可以改變的，諸位盡管放心。二、請法庭注意我的辯護人的立場。所有的證據都無法證明我確實受到圓環的指派和後續指示，我的辯護人居然能在這大放厥詞誤導視聽。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我是什樣的人，而在於錄證儀還有沒有能作為評判依據的能力。我的有罪與否是根據證據鏈條是否真實來決定的，不是你楊萬霖顧左右而言他製造陰謀論推斷出來的。”

    將嫌疑人與辯護人的矛盾公開化，是龍柏心從蘇筱汐身上學來的。她用一個什細菌樣本就能攪合各方勢力大打出手的權謀魅力，讓龍柏心怎想都覺得既神秘又刺激。他覺得自己突然聰明了許多，好像跟蘇筱汐在一起接觸多了，自己也變了一些。

    他追本溯源的願望得到了認同，唐堂的對答結果很快出來。在明顯對自己不利的前提條件下，他進行了肯定回答，錄證儀也給了他肯定的回應。

    唐堂不甘心，他又馬上改口，進行了否定回答。錄證儀同樣沉默著，那是意味深長的肯定含義。

    “這是軍隊，就算不是軍隊，平抑心率和體脈特征的類體征抑製劑等藥物都是法庭違禁品，嚴禁給受試人服用。這條在戰前就已經存在三十多年的鐵律，不會沒有人不知道吧？現在，如何解釋？”龍柏心的質疑得到了答案，他趾高氣揚地宣告自己的無辜。

    “大法官，我請求法庭考慮讓嫌疑人閉嘴。他的誘導性結論嚴重損害了證人的自證權利。同時，我請求先將證人帶下去進行心理健康檢查和體征監測。”

    “同意。”

    楊萬霖再一次站在龍柏心的對立麵，他勝利了。

    龍柏心這才發覺整個法庭被一種詭異的氣氛所籠罩。檢方雖然表麵上公正發問，但都在問題有意無意地露出破綻。楊萬霖的提問雖然傾向性非常明顯，但他左一句痛心又一句沒想到，又似乎極其聰明地抓住了檢方破綻，對龍柏心發出誘導性提問，讓龍柏心處於一種四麵圍攻的狀態下。

    龍柏心頓時覺得整個法庭都是一部被操縱的機器。他的抗議擊打在軟綿無力的棉花上，公正道義的各個審理環節如同一麵麵堅實的牆壁向他壓來。

    唐堂的體檢報告很快出籠，他確實處於間歇性精神紊亂綜合症的影響之下。開庭前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這會兒突發異常，用腦子想想也知道這其中有鬼。龍柏心大聲抗議，提出自己的疑問，但他的抗議被楊萬霖更進一步的要求所打斷。

    “大法官，我請求對龍柏心是否能夠通過白腦係統遠程控製錄證儀進行重新評估。就此而言，我還的確握有可以證據。”楊萬霖向全息池中上傳了一份文件，上麵描述著龍柏心第一次在錄證儀訊問中昏厥的監測記錄。

    “從上麵的劇烈情緒波動和強磁場脈衝數據上來看，結論很明顯，他能夠通過控製自己的精神狀態躲避錄證儀的正常功能。每當我們需要對其采取強製措施的時候，他總能用莫名其妙的昏迷躲避過去，這難道不能證明他的確有操縱精神武器的能力嗎？”楊萬霖義憤填膺地表述。

    看著眼前被嚴重造價誇大的數據記錄，龍柏心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的敵人是如此的處心積慮，不僅能夠控製證人法庭和輿論，還能夠偽造證據。他的確昏迷過一次，可僅有一次且自己確實不知道原因。

    一道電光閃過他的內心。他突然明白楊萬霖以辯護人的身份，同時又參加了對他的訊問，這種矛盾身份本身的不合法性。

    法庭當庭駁回了他的掙紮。給出的理由是，楊萬霖是地道的機要處副主任，但他與同屬法務部的審理部門沒有任何職務上的瓜葛，無需避嫌。法務部安排機要處來處理龍柏心的案件，也是對案件的特殊性和敏感性做出的必要安排。

    “我們必須用懂行和專業的軍人來做你的辯護人，這樣才能更好地理解你的需求。”大法官終止了龍柏心對楊萬霖身份的質疑。

    休庭持續了半個多時，醫官們顯然對龍柏心檢查不出什，結局並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在查驗完成後的恢複時間，一個傷兵模樣的軍人和他對視了一眼。

    重新回到法庭，龍柏心感覺在缺少關鍵證人肖開淩的情況下，法官僅憑自己的推斷很難成立罪名。間諜罪被擱置下來了，程序進入通敵罪的環節。

    全息池顯示著他曾經在錄證儀透露出來的與蘇筱汐的全部溝通內容。除了蘇筱汐的真實目的之外，一切對話都畢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