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事兒，姐，我聽人在廣州看到然了，我已經打聽到地址請了假去找她。火車是晚上的，還有幾個時，你陪我去買幾件衣服吧，我衣服都沒帶回來。”

    “你確定真的是然？”半年來，不斷有疑似然的消息傳來，而每一次最終的結果總是令人失望。

    “是不是，總要去了才知道。”雪霜認真起來，有一種極有力量的美。

    在商場路過男裝區時雪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張帆的助理馬菲菲，起來此女與雪楓還算有些淵源。

    三年前，馬菲菲到公司實習，得罪了頂頭上司部門主管。麵對被辭退的危機姑娘打聽到了張帆的家庭住址，徑直跑上來敲開門為自己申辯。原本張帆不想對這種越級匯報的行為加以理會，但雪楓覺得這姑娘勇氣可嘉又靈活聰敏，便在一旁幫著了些好話。

    馬菲菲因而得以留在公司，並一路升遷。她對雪楓很是感恩，逢年過節送上禮物，隔三岔五找雪楓吃飯聊，儼然成了林雪楓的一名閨蜜。

    “菲菲！”雪楓走到馬菲菲身後，喊了一聲。

    馬菲菲接過售貨員裝好的手提袋，聽到雪楓的聲音手明顯僵了一下，之後緩緩轉過頭來：“嫂子……”

    “菲菲，最近忙啊？好久沒見了。”雪楓順手拿過馬菲菲的袋子瞄了一眼，笑著，“男士襯衫？有男朋友了，怪不得沒時間來找我了。”

    “我，啊，是個普通朋友，要過生日了……”馬菲菲支吾了一下，麵色有點尷尬，“嫂子，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完轉身便往外走，步態竟似有點倉皇。

    “哎，菲菲，你的東西。”林雪楓揚了揚手中的手提袋。

    馬菲菲轉回來，接過手提袋，又轉身走了，目光沒有與雪楓的目光相接。

    雪楓站在櫃台前，身體一下變得冰冷，她想到一種可能，一種此前她從未想到過的可能。

    雪霜猶疑地看著馬菲菲的背影：“姐，這誰呀？怎這怪呢？見了你跟見了鬼似的，她跑什呀？欠你錢？”見雪楓不答，雪霜又回頭看了看櫃台，“愛瑪仕，這不是姐夫最喜歡的牌子嗎？”

    林雪楓在心暗暗補充：“三後，是張帆的生日……”

    分手時雪楓叮囑妹妹廣州之行注意安全，畢竟一個女人獨自出門。

    雪霜揮了揮拳頭，真要有不開眼的，還不一定誰吃虧呢。然後叮囑姐姐別把自己離婚的事兒告訴媽知道，理由是用不了多久衛霄就會找她回去，就不要讓老太太跟著白白擔心了。

    雪楓要送雪霜去車站，雪霜推辭，你回去休息吧，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伸手摸了摸雪楓的額頭，不燙，冰涼冰涼的。

    回到家雪楓坐立難安，商場馬菲菲的反常如一根尖硬的刺，刺入她麻木僵硬的大腦。腦細胞被這尖銳的外來物入侵，變得異常活躍起來，而這活躍因為疼痛又變得紛雜淩亂。那些受到入侵傷害的神經突突地痛，紛紛想要逃離，從她的太陽穴或者其它什地方湧出頭殼之外。

    必須要做點什，安撫治療這疼痛，或者確診這疼痛是一種蟄伏已久的頑疾，現在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哪怕必須麵對的是死亡，也要心知肚明，死個明白。

    思維在疼痛中運轉，張帆沒有朋友，接觸的隻有生意夥伴和公司的員工，而自從四年前聽從丈夫的建議離開公司，林雪楓與這些人便完全沒有了接觸。

    找不到人打探消息，坐實或者是否定那個猜測。

    這個想法令雪楓覺得絕望，一種如困獸般找不到出口的絕望。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或許有一個人可以稱之為張帆的朋友，同時，他也是林雪楓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