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前，城維利埃算最漂亮的城之一。一幢幢房子，白牆，紅瓦，尖頂，展布在一座山的斜坡上。茁壯的栗樹密密匝匝，畫出了山最細微的凹凸。城牆下數百步外，有杜河流過，現如今已殘破不堪。

    維利埃北麵有高山蔭護，那是卡地山脈的一支。十月乍寒，破碎的卡拉峰頂便已蓋滿了雪，從山上下來的一股激流，穿過城注入杜河，使大量的木鋸轉動起來。這是一種很簡單的工業，城的居民更像是鄉下人，多數人家的日子於是有了幾分舒適。不過，使城富起來的並非木鋸。普遍的富裕靠的是生產一種印花布，世稱維利花布，所以，核戰爭後，維利埃幾乎家家戶戶都把房屋的門麵重新修過。

    一進城，就會聽見一台聲音嘈雜、樣子嚇人的機器轟隆隆作響，攪得人頭昏腦脹。二十個沉重的鐵錘，全靠一隻由湍急的水流帶動的輪子，升起，落下，震得路麵直打顫。我也不清一個鐵錘一要生產幾千枚釘子。起落之間一些水靈俏麗的姑娘把鐵塊送到巨大的鐵錘下麵，鐵塊旋即變成了釘子。這勞動看起來如此粗笨，卻使我們這些旅人嘖嘖稱奇，倘若踏入維利埃的旅人問起大街上耳朵都被震聾了的行人，那座漂亮的製釘廠是誰的，有人就會打著一種拖長的腔調：“咳，市長先生的唄！”

    維利埃有一條大街，從杜河岸邊一直爬到山頂。旅人隻要稍作停留，十有會遇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神色匆匆，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行人一看見他，就趕緊脫帽致意。這位騎士打扮的人穿著一身灰色的衣服，頭發已經花白，大腦門，鷹勾鼻，五官大致算得端正：初見，人們甚至還會覺得這張臉兼有城市長的威嚴和尚存於四十八歲至五十歲男人身上的那種吸引力。然而，對於我們這些旅人轉眼間便會感到不快，他那種誌得意滿的神氣中還混雜有一種不上來的狹隘和創造力的匱乏。我們終於意識到，此人的才幹僅止於讓欠帳的人如期償還，而若是他欠了賬，則要拖得不能再拖。

    這便是維利埃的市長唐波納先生。他步履莊重，穿過大街，進入市政廳，在我們的眼前消失。我們若繼續閑逛，再往上走一百步，他會瞥見一幢外觀相當漂亮的房子，越過與之相連的一道鐵柵欄，還有一片極美的花園。遠處是丘陵形成的一線際，曲折有致，盡如人意，仿佛就是為了讓人看著舒服，那便是市長先生的府邸。而我們要找的不是市長而是他的夫人。我們敲了敲門，一個侍女開了門，我們要見市長夫人，侍女夫人病了誰也不見，劍客將令牌給侍女讓她交給市長夫人。侍女一會兒出來夫人請你們進去，“令牌是誰叫你們送來的？”市長夫人滿臉病容，慢慢從沙發上欠起身來。她使勁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