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回 阿倍秀明的權術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神劍武林客 本章:第一百七十一回 阿倍秀明的權術

    藤堂高虎解釋道,“雖然三家互相牽製,可國人看中的還是名分,名分上征夷大將軍乃國之王儲,現在歸於大公子之手,便名正言順為日後儲君,可天下遠未安定,王上用兵在即,試問將軍殿下,你有統兵之才?”孟憲文搖了搖頭,藤堂高虎這才接著道,“所以了,為征夷大將軍卻無統兵之才,西征九州徹底平定天下之役,王上就不會帶將軍去,因為輔國鎮守後方,正是鍛煉儲君的機會,而且新政改革正在如火如荼之際,許多人被剝奪了權柄,可並不表露出來,也許就要等王上西征之時方才興風作浪,所以就算將軍你是統兵之才,王上也不能帶你去,隻有你鎮守京師,安定後方,主上才能高枕無憂。”

    頓了一頓後,藤堂高虎繼續說道,“不帶將軍你去,王上又不能假手於他人,隻能選擇帶二公子去,雖然二公子是八省之首,可為了維護將軍你,王上還是故意打壓,將近衛軍分權,其實在同指揮使說的原因之外,還有其一,就是為此,既要用之,又不能寵之,王上也難做啊!可惜此番西征,必定是結束亂世,徹底一統天下的揚名戰役,二公子隻要去了,就會名垂青史,名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那時節軍中履曆,將軍差之千,一旦王上有個好歹,試問將軍和戍部部堂之間,誰能壓得住誰?所以西征之前,借著大禪師辭世之際,王上肯定會權衡利弊,選擇一人頂起這第三隻足,至於此人是將軍的親信,還是二公子的死黨,就要看兩位公子的表現了,實話講,此時京都,將軍和戍部部堂各頂半邊天,隻有這第三支腳起來,傾向一方,日後那一方才能順利登基,天下不會再有戰亂啊!”

    孟憲文聽罷歎口氣道,“我與二弟乃是一母所生,何來離析,父王多慮了,二弟英勇善戰,文武雙全,自然當為軍中魁首,隻要我二人之間並無揶揄,父王何必多慮,我還正好多了一位信得過,可統兵的好幫手啊!”藤堂高虎笑笑道,“若如此,也不會有今日之局,王上何等人,乃天下第一精明之人,將軍雖然仁厚,可您的這位兄弟卻不一樣,王上早就看出他對你不滿,日夜想取而代之,所以這才時而用之,時而敲打之,其本意也是杜絕非分之想,為您留下一個可以統兵的親兄弟來,所以還是那句話,將兵權交給二公子,怕將軍將來鎮不住二公子,將兵權交給將軍,又怕逼急了二公子,二公子更和將軍敵視,王上之難,屬下體會啊!”

    孟憲文沉默半晌後,方才開口道,“既然我無壞心,不如我拿在手中,將來剩下六軍,哪要用,哪便交予二弟指揮,一樣是個幫手,卻不知如何爭到這一支人馬?”藤堂高虎略一思索後道,“征夷大將軍統兵,實在順理成章,之所以未有定局,除了怕刺激二公子和將軍之間再無情誼之外,王上恐怕還擔心將軍,現在將軍不爭,王上都是從將軍角度考慮,若將軍來爭,就犯了天不可存二日之忌諱,所以若要爭之,二公子會走向何處且不論,當務之急是消除王上對將軍爭權而引起的反感和防範,這一步做完,便成功一半了!”

    孟憲文忙道,“還請老師教我。”藤堂高虎歎口氣道,“屬下位居八省式部,尚在二公子之下,不足以論短長,雖然形勢分析清楚,可無力與之對抗,為今之計,隻有三人足以左右大局。”孟憲文問到哪三人,藤堂高虎扳著手指頭說道,“文臣之首,左府領班,中書執筆大臣阿倍秀明,軍中元老,雖不掌兵權,可其兄餘威尚在,財相山下政文(中書執筆大臣,中書掌印大臣,臧庫檢閱使被稱為首相,次相,財相,並稱輔國三相),悠悠民口,書筆也可殺人,言官之首以心崇伝。”

    孟憲文將之記在心中,略一思索後道,“首相大人從來置身事外,且隻對父王忠誠,不會理睬於我,財相乃二弟外族,自家親事,自然幫助與他,莫非要去求禪師相助?”藤堂高虎答道,“以心崇伝此人,乃亂世興風作浪之人,天下太平毫無用武之地,他當年在關東搬弄是非,眼光毒辣,王上賞識,這才任命他操縱刀筆吏,殺人無形之間,這樣的人莫說不喜歡撿現成的,就是真有心投靠將軍,將軍也要敬而遠之,至於財相,確如將軍所說,乃二公子主心骨,拉攏不得,若要取勝,隻有求助首相大人,隻有他可以一言定鼎局勢!”孟憲文歎口氣道,“君子坦蕩蕩,我本無異心,隻怕貿然求他,被他以為我用心不良,反而厭惡於我,這還好,若反過頭相助二弟,則更加棘手了。”

    此時一直未說話的天野正定突然開口道,“不如讓屬下試試,屬下不才,願意找首相試探一下,若能相助將軍,三五日內就可敲定局麵,王上也好用心出征九州啊。”孟憲文聽罷舉棋不定,思索很久之後,方才看向師父藤堂高虎,藤堂高虎一時也吃不準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大將,不置可否,最後還是孟憲文笑道,“既然如此,反正也別無良策,不如請大人試試吧,其實我不圖什軍權,若要淺井大人回來掌兵最好,隻是請大人去和首相說明,別的都好,隻要我和二弟相安無事就可,我不要兵權,他也不要,杜絕他胡思亂想,便成了。”天野正定點了點頭,記在心,藤堂高虎又在旁邊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大家這才散去,約定天野正定談完後,再行聚議。

    第二日清晨,天野正定便往首相府去見阿倍秀明,等了一個時辰後,阿倍秀明方才在正堂接見他,一見麵,阿倍秀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取出公文道,“你看看,一天到頭看不完的公文,耽誤了很多時間,讓鎮國都督久候了。”天野正定忙鞠躬答道,“末將不敢,是末將唐突,騷擾了首相大人辦公,實在不好意思的很啊。”阿倍秀明發笑,請天野正定坐下,自己也在對麵坐下,這才問道,“鎮國都督今日造訪,不知有何要事?莫非將軍殿下搬將出來,是和秀明做說客的?”

    天野正定一愣,繼而釋然,阿倍秀明堪稱聰慧少有人能及,什事情看不透呢,他猜中這很正常,於是也不遮不掩,開門見山道,“將軍確實提到首相乃國之輔弼,任何事都需要和首相商議方能執行,不過今日前來,卻是末將自己請纓,將軍料到首相隻管國務,不願牽扯私事,本是不打算派任何人來的。”阿倍秀明哦了一聲,笑著問道,“既然如此,請問鎮國都督為何還是來了?”天野正定忙回道,“雖上差無意,可做下屬的豈能不為國事分憂,請問首相大人,治世太平,若有子嗣爭權,兵戎相見,是好事?”

    阿倍秀明搖搖頭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相鬥乃人之天性,避免不了可還是應該盡量控製,有機會獨大一家,另一家就不能起事,這才是上策,坐看兩家平起平坐,最後爭得你死我活,要是動了刀兵,就更可怕了,反正遭殃的都是百姓。”天野正定點點頭道,“首相大人明鑒,末將一平凡之人,不懂說甚好聽的話,其實為將軍說幾句話,也是末將深信嫡長尊貴,維護王上旨意,不敢在儲君之外更動什心思,這才貿然上門懇求,望首相大人看在嫡長之禮,為將軍說幾句話,不要讓兵權錯投別家,鬧得臣強主弱,天下不寧,王上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江山,不可遭此變故啊。”

    阿倍秀明一待天野正定說完,立刻接道,“國之儲君親掌兵權,還要國君何用?衛戍不掌衛戍軍,又要衛戍何用?一母所生之子,互相提防爭權,又至親情何地?手心手背都是肉,親疏哪家?鎮國都督,請問這些你想過?”天野正定聞言答道,“國之儲君手中無權,何來積蓄權威?將兵權交予非嫡長子,豈不拱手相讓權變利器?防人之心不可無,爭權隻為維護親情,何來不至親情?嫡長為尊,次為卑,如何難辨親疏?首相大人,這些您又考慮過?”

    阿倍秀明一愣,沒想到天野正定這個不聲不響,多年追隨孟昭德,連十二侯都混不上的平庸將領,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現在阿倍秀明明白了,此人確實是天下臣工中最適合來勸說自己的,此人別看文不出類,武不拔萃,可隻瞧他兒子的表現就知道了,此人其實有一個絕活,就是禮義廉恥,忠孝本分,嫡長尊貴這個話題,自己可能還真的辯不過他!

    沉吟片刻後,阿倍秀明歎口氣道,“秀明也知道,將軍之位就是日後儲君,王上應該細心照料,為他積攢權威,一旦登基,就能立刻服眾,所以不日西征,王上準備讓將軍監國理政,隻是不湊巧,二公子確實是個將才,若不用他,一母所生之子,豈不讓人心寒,若帶他去,立了軍功,和將軍相比,肯定高下立判,王上也在為難啊,實話實說,王上之意是要選取一中立之人擔當近衛軍總督使,這樣既斷絕了二公子爭權的念頭,又遏製了宵小之輩借兵權投機之機會,可惜等不到輝政回來,兩家就蠢蠢欲動,王上近日也擔心此事,不知最後應該**。”

    天野正定見阿倍秀明吐露實情,言語鬆動,忙勸道,“此時暗流洶湧,一個不慎就會種下災禍,懇請首相大人從中斡旋,將軍殿下有話,不求兵權,隻求二公子不得兵權,斷了妄念,日後他也好留下一個臂膀,共同治國,其實將軍殿下差遣末將前來,也是怕等不到淺井輝政大人回來接任,就被二公子拿去軍權,再就不好收拾了。”阿倍秀明嗯了一聲,心中不好抉擇,自己輔國理政,因為從不偏幫,隻忠於孟昭德一人,所以推行政務一直順利,大公子,二公子的人都不敢有違,若自己一旦偏幫一方,隻怕日後就會遭另一方敵視,再做政務,必受到阻撓和攻擊,實在於百姓無利,隻想造福於民的阿倍秀明無奈之下隻好說道,“本相不便出手,隻是一點請鎮國都督回報,財相雖有一家之情,可為人不善卑鄙之道,大事不會出在他身上,隻那以心崇伝,詭詐刁鑽,全力相助二公子已成定局,請將軍專心防範此人,而此人一不貪財,二不好色,所以不便從他本身下手,隻能繞過助力,直搗黃龍,二公子為人急躁,每事行之必大張旗鼓,日久必露狂悖,那時王上厭惡,或有人推波助瀾也好,方是一擊製勝之所在,其他的,請恕本相不便多言。”

    天野正定聽罷深以為然,忙起身謝過,兩人又客氣幾句,天野正定不便多留,就鞠躬告辭,阿倍秀明回禮後,也不送客,隻在正堂踱了幾步,就走回書房,處理政務去了。這邊天野正定離去不講,阿倍秀明回書房剛剛兩個時辰,眼看手上的公文都差不多幹淨了,才要洗洗睡覺,就有下人通稟,王城急招阿倍秀明覲見,這些日子暗流洶湧,兩家為了京城七萬人馬的歸屬眼看就要撕破偽裝,阿倍秀明一直也是小心防備,此刻突然急召,阿倍秀明大驚失色,以為出了什事情,忙命人通知巡檢府衙門(官兵巡檢績效都使),要安東隆盛做好準備,應對一切變故,這才換上朝服,匆匆入城。

    一入王城,隻見城內甬道兩側站滿刀兵,阿倍秀明偷眼觀瞧,大多熟知,是七萬近衛軍中的老北寧軍嫡係,前麵帶路的侍女一字不說,低頭走路,阿倍秀明隻好把拂塵別在腰上,小跑跟隨,這一路穿過甬道,登上石階,叩門拜王,進入正殿議事廳,此時已經更名興國安邦殿,隻見高處鎏金木椅上,孟昭德身穿王爺服,端坐等候,殿內再無別人,阿倍秀明忙跪下行禮,孟昭德見狀抬手道,“先生不必多禮,你我早有協議,孤王當著外人叫你首相,無外人在,孤王還叫你先生。”阿倍秀明這才緩緩起身,低著頭,垂著手問道,“急速召微臣進宮,不知王上所為何事。”

    孟昭德笑笑道,“孤王每日在東書房讀書,心中掂量幾方勢力,不知道多少跳梁小醜此刻要現身了,千算萬算,沒想到孤王的王儲第一個進招,倒是孤王看他看的老實了,隻怕也把憲傑過於想的壞了,出手就拉攏孤王的首相,好大的氣魄啊!”阿倍秀明心中一驚,自己才見過天野正定,孟昭德就能第一得到消息,第二馬上判斷出天野正定是孟憲文的人,這般老辣權謀,真正讓人戰栗,尤其是自己清雅慣了,府中不喜歡熱鬧,用的下人總共隻有十幾個,都是多年跟隨自己的,沒想到也有眼線,阿倍秀明心中惶惶,不知如何對答,孟昭德見狀哈哈笑道,“先生怎了?一定是以為孤王要降罪你?並非如此啊,請先生坐下回話。”

    阿倍秀明忙跪坐在一邊榻榻米上,大氣都不敢喘,隻待孟昭德教誨,孟昭德停了片刻後,徐徐道來,“如今這王城之外,無數人翹首期盼,投機倒把,隻有先生和孤王一條心啊,他們當然不敢直接來求孤王,隻能拉攏先生,先生左右為難,是也不是?”阿倍秀明聽罷忙抬頭哭訴,眼含熱淚道,“王上!如今天下戰亂剛定,九州尚未平複,新政尚未成功,政務繁多,微臣...微臣實在是應付不得這些事情了,請...請王上明察。”孟昭德點點頭道,“是啊,本來先生和長盛,正副相輔,處理國務,政文專心管錢,剛柔並濟,乃是好局,卻恨他心思都在為憲傑爭權上,一切都給了先生擔當,孤王明白的,先生放心,莫說孤王和先生相知信任,就是不熟悉先生,單看先生滿腹韜略,天下第一之才智,也不會攪入數子爭嫡這般蠢事去。”

    阿倍秀明一聽數子,忙插話道,“王上!何來數子?難道三公子也回來了?”孟昭德歎口氣道,“憲平並非治國之才,為人處事又總慢半拍,莫說憲傑的手段,就是憲文的一招半式他也擋不住,孤王當時發他去苦寒之地,就是要他遠離紛爭,先生放心,孤王打定主意了,不論別人怎罵孤王絕情,憲平這一輩子也不會回京了,孤王說的是另一個兒子。”阿倍秀明微微發愣,又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道,“原來上杉氏也有異動!”孟昭德讚許的看了阿倍秀明一眼,低聲道,“是啊,這一支反而比孤王的兩個嫡出還要難對付,背後乃是舊日大名一派,他們雖然臣服於孤王,也樂得看見天下太平,但人皆貪腐,或者要錢,或者要權,哎...憲文乃是式部親手調教,日後孤王歸去,他一旦登基,高虎必位高權重,同為五雄出身,又是孤王親傳弟子,治部不高興是很正常的,而且鎮東都督也頂力支持,發展到現在,憲勇身邊不但有徒兒,兼續,還有他那個好舅子在,算算軍隊中小一半有分量的都支持他,孤王還聽到了這樣的傳聞,就是一旦憲勇登基,恢複大名舊製!哼哼,無法無天啊!”

    阿倍秀明一邊聽一邊思索,最後待孟昭德說完,咬了咬牙,下定決心道,“王上,舊日三國,吳國孫權之後爭儲,大帝一怒之下廢棄數子,乃至儲君地位微小,權臣篡奪強勢,連續幾代主君被欺,這事可為前車之鑒,現在世子和二公子爭嫡,四公子也不閑著,既然有遠近親疏,不如拿四公子下手,敲山震虎,穩定人心。”孟昭德聽罷搖頭道,“若孤王和先生說,不忍裁製徒兒他們,那一定是假話,事實上,徒兒這一派代表著舊日大名係,輕易動彈不得,而且他們之中還有續繼這般孤王的老部下,軍中很有話語權的一批人在,一旦打擊憲勇,難保他們不會有想法,如今權衡利弊,孤王想啊,世子必須日後登基,不可變動,憲勇爭嫡,畢竟血脈不合,根基難穩,唯有...唯有從憲傑下手,哎...他背後是文臣一派,好在政文和先生,在文臣中都有影響力,孤王懲戒一下憲傑,文臣不至於離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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