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黑色鬥篷的人麵龐隱在陰影中,遠遠的站在枯樹下,見崔玉榮走過來輕輕一笑,“你要如何報答我?”
崔玉榮將手中的一塊玉玨拋了過去,“還有兩塊在雲宗和蒼極宗,你自己想辦法吧。”
披著鬥篷的人把玩著殘缺的玉玨,沉吟了片刻,“青虛宗的東西,你是怎拿到的。”
“你不用管。”
那人又是輕笑,聲如銀鈴悅耳。
崔玉榮道,“我要鬼祖之魂,你要他們不得好死,我們大可以聯手合作,事成之後你做你的魔君,我做我的鬼王,皆大歡喜。”
“和野心勃勃欺師滅祖的人合作,恕在下得再三考慮,因為在下聽過一個詞,叫作卸磨殺驢。”
百草堂。
蔣謙將紙包係好,遞給了麵前的老婦人,叮囑道,“煎濃湯,一日兩次,早晚服就好。”
老婦人哎哎的應著,從袖袋掏了塊碎銀。
蔣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家夢鱗吵著想吃您做的餅,還得勞煩張嬸晚上多攤幾張。”
“謙兒啊我知道你是可憐我們可是總這樣,老身心慚愧啊。”
蔣謙笑的和煦,“哪的話,我們一大家子人上您那蹭飯,是我不好意思才對。“
張嬸見他態度堅決,低低的歎了口氣,收回銀子自言自語的抱怨道,“最近也不知道怎回事,家家戶戶吵嘴打架,晚上總也睡不好。”
送走張嬸,蔣謙的眉頭緩緩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側頭看向門外,一副心思惴惴的模樣。
他這幾日總覺得不太對勁,又抓不到頭緒究竟是哪不對。
最近跌打傷藥格外暢銷,整個延陵城日日雞飛狗跳。
關上門,自個兒家人一言不合拽衣裳扯頭發打個你死我活。
打開門,走在街上不心碰到肩踩到腳,甚至誰多看誰一眼都能引發一場狂暴的拳腳相拚。
每個人都戾氣十足,炮仗似的一點就爆。
他一拉屜,跌打酒果然又賣空了。
春日的陽光透過門口的老樹灑下一片斑駁,一張單薄清秀的臉突然闖進視線。
那雙眼睛生的細致漂亮,斜映著日光明澈透亮,見到蔣謙時訝異的瞪大了些,隨後又彎成月牙。
來人嬌柔一笑,露出嘴角的梨渦,“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蔣謙依稀記得他的名字,微微頷首,“兮照公子。”
兮照笑的燦然,“沒想到來延陵還能遇到你。”
蔣謙道,“兮照公子可是身體有恙?”
兮照點點頭,“似乎是著了涼,嗓子不太舒服。”
“春日氣候變化無常,你衣衫單薄,易得風寒,喝些麻黃湯就好。”
“那便有勞公子…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蔣謙。”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蔣公子人如其名。”
“過譽了。”
兮照見他雖然一直笑容得體,卻分明有拒人於千之外的疏離感,也不再自討沒趣,拿著藥謝過之後便告辭了。
蔣謙又重新倚回櫃台上,瞅著麵前的陶盆神遊八方。
這陶盆是將妄親手做的,粗糙到…用陸楊成的話來,可能是他用屁崩出來的。
盆身是拳頭那大個豬臉,耳朵一個高一個低,鼻歪眼斜,頭頂一捧土,種著棵剛發芽的大蒜。
這是將三少爺種活的第一棵菜,什也要送給蔣謙作紀念。
是…見蒜如麵。
蔣謙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去撥了撥鼻孔都不一般大的豬鼻子。
就在這時,門口/爆出一陣尖銳的驚呼。
“要出人命了!蔣郎中在嗎!”
蔣謙還沒來得及迎出去,那婦人已經踏著碎步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當不當正不正的一頭撞在他胸口。
蔣謙揉著心口暗歎,別看這個頭不大,衝勁到猛。
簪紅戴綠的婦人哭的臉花成一團,撕心裂肺的嚎道,“我家相公快要死了!”
蔣謙二話不拎起藥箱隨她出了門,一邊走一邊詢問著究竟怎回事,可那婦人心急火燎連哭帶嚎的也不出個名堂。
快到門口時,蔣謙才雲霧的明白了個大概。
她相公是油鋪的老板蔣孝明,蔣謙和他非但認識,還勉強算得上有些淵源,往上倒個十八輩子算是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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