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氣氛異常沉默，隻有餐具互相碰撞的聲音，吞咽食物的聲音。沒有人交談，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長桌上涇渭分明，十五個男孩坐在一邊，黑發男孩坐在另外一邊。

    指頭默默啃著自己的黑麵包，一如往昔。

    “有些人今的胃口倒還不錯！”握叉的拳頭猛地擊打了一下桌子，一個男孩忽然發難。他是光頭傑克的朋友布奇，也是五人對抗組另外一隊的隊長。“你就沒什想的？殺人凶手。我們在訓練場上拚死拚活的和怪物作戰，殺死奇奇摩或者之後別的什東西！你呢？下黑手的狗雜種。”

    指頭也不話，繼續吃著黑麵包，隻是微微顫抖的雙手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那一瞬間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隻覺得剛特就在他的拳頭下麵叫囂著，讓他出拳，繼續出拳。可這種借口沒法和任何人起，即便是被稱為凶手也無從辯解。反正已經發生了，指頭心這樣想著，從湍急的河流打上一壺水是一回事，讓河流倒流是另外一回事。無論是辯解、祈求或者哭泣憤怒，又有什用呢？悔恨的情緒飛快褪去，仿佛陽光下的泡沫，隻剩下一片空白。

    爛屁股就坐在指頭對麵，他好幾次猶豫著想要替指頭話，無論是因為之前的救命之恩，還是因為曾經是一個隊的成員。但他最終還是不敢站起來，其他所有的男孩子都在憤怒的盯著指頭，他今的行為讓人鄙視，也讓人膽寒——到現在眾人都清楚的記得，他當時那張扭曲的臉，以及傑克逐漸喪失了活力的軀體。爛屁股現在感到無比後悔，如果他沒有在午休的時候告訴指頭今的訓練，如果他堅持要指頭和自己一組而不是在加拉爾麵前一言不發，如果自己……

    “話啊！你他媽的！”布奇見指頭依舊無動於衷，怒火更甚，他砰的一下從餐桌上站起來，伸手要去扯指頭的衣領。

    指頭也不閃躲，直挺挺的坐在那，他內心平靜，自然也談不上些什。“嗯？”整整五都沒有過話的喉嚨發出了一聲悶哼，他把自己整個人向前湊過去，像是要布奇方便抓牢似的。然後便盯著男孩憤怒的眼睛，不再出聲。那樣子好像在挑釁一般。

    其他男孩們的憤怒一齊被指頭點燃，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一對一練習時導致同伴受傷的行為，但從沒有一個人像指頭一樣幹脆利落，如同屠宰動物一樣的當場殺了同伴。更何況，他這幅毫不在意的態度就像是在烈酒桶旁邊玩火，連爛屁股都被指頭的態度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這是他在嘴硬，還是，他本來就是這種人？

    布奇可不在乎，他受夠了指頭，這個之前一事無成的窩囊廢。布奇直接跳上餐桌，撲向男孩——他現在心隻有一個念頭，打爛那張欠揍的臉，給傑克報仇。“我要讓你嚐嚐我的厲害！”布奇一下把指頭按在地上，湯盤和麵包刀散落一地，綠的薄荷、紅的番茄、紫的芋塊莖和腥味的魚湯頓時在餐廳中飛揚，其他的男孩子圍城一圈，幫忙按住指頭的腿和手，讓布奇更方便揍他。

    但指頭根本連反抗的意願都沒有，他靜靜的躺在地上，任由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臉上，鼻梁上，一拳兩拳三拳。他用目光掃向人群中的爛屁股，他手足無措的站在那，不去和自己對視，但也沒有出手按住自己——鼻涕蟲、大眼兒和豬倌都是如此，他們站在人群外圍，手不知道要放在哪，就像是一個錯誤。

    真好笑啊。

    十歲男孩的拳頭經過一年多的訓練以後已經相當有力，十幾拳後指頭感覺意識在逐漸離開自己的身體，鼻血開始泊泊的從鼻腔流出來，眼前出現很多金花，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的四處亂抓，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

    “差……差不多了……停手吧。”有個男孩勸阻住還想繼續毆打下去的布奇，“我們可和他不一樣。”他有點膽怯的道，“我不想鬧出人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