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不斷從下方湧來,落在身上猶如一把把尖刀,割的他身心劇痛。
特別是其大腿上的箭傷,在冷風的刺激下,痛到近乎有些麻木。
燕安卻不在乎了,在死亡麵前,疼痛又有何可懼。
他隻是盼望著落地的速度再慢一些,讓自己能夠在這短暫的一瞬,回憶一遍從前的美好時光。
父皇、母後、大哥、四哥的音容麵貌在他眼前一一閃過,最終那被夕陽染紅的空上,緩緩拚湊出了一張帶著甜甜笑意,略顯嬌羞的娃娃臉。
大大的桃花瞳,精雕細琢的瓊鼻,粉嫩櫻唇再加上那對煞是可愛的耳朵,熟悉的五官讓他永遠無法忘卻。
夕陽的紅正是嫁衣的紅,裝點美人如玉,燕安雙目直直的盯著空,心中劇痛似身死也無法消失。
青梅竹馬,兩無猜,聶音如那個不過豆蔻年華的少女究竟是如何做到那般絕情。
他恨燕誌,恨李承德,可卻恨不起來聶音如,即便此刻將死,燕安心中還是存著那一絲希冀的。
他不相信那個從跟在自己身後,叫著自己“安哥哥”的少女,會真的置自己於絕境。
哢的一聲,空上的少女麵容寸寸碎開,化作一片黯淡之光,逐漸消散在黑暗之中。
燕安知曉自己馬上就要跌落崖底,粉身碎骨,唇齒微動,沒有傳出話語,他卻緩緩閉上了雙目。
但就他閉目的一瞬,驚變突生。
隻見山崖上方,一根白色繩索靈活如蛇,快速墜落而下,緊緊纏繞住燕安的腰身,止住了他的下墜之勢。
燕安感受到腰間一股勒力傳來,立刻睜開雙眼,隻見白色繩索崩的筆直,向著上方延伸而去。
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的抓住了繩索,心中大喜。
與此同時,繩索傳來一股大力,將他急速向著上方拉去。
隻是片刻,燕安便被拉入了崖壁上的一處洞穴中,摔在地上,觸動傷口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堂堂齊國七皇子,連這點痛都忍不了?”
洞穴昏暗,燕安剛剛痛呼出聲,便聽一陣略帶調笑之意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不辨男女,卻甚為悅耳,如清晨山穀的黃鸝啼鳴,空靈的似有些不真實。
燕安聽到這聲音,似渾身的劇痛都減輕了三分,立刻抬頭看去,隻見洞穴陰影之處走出一名手持繩索的青年。
那青年一身白衣如雪,頭梳高冠,玉簪束發,麵容清秀的似一個女子,皮膚白皙的近乎透明。
若非他胸前坦蕩,那一雙眼瞳又清澈透亮,炯炯有神,還真容易讓人誤會,這是一名病弱的美嬌娘。
燕安看到此人的那,雙目立刻圓睜,寫滿了不敢置信之色,此人他見過,而且就在一之前。
“你……你是酒樓的那個人!”
“七皇子好記性,沒想到還記得我這個路人。”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右手一動,那繩索便如活了一般,自行從燕安的身上脫落,飛入了他的袖中。
燕安看見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之色,但他關注的重點卻在白衣青年的話語上。
他竟然知曉自己的身份,且出現在這崖壁的山洞中,恰好救下了自己。
若之前在康家鎮的酒樓中,隻是巧遇,那結合如今的情況來看,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白衣青年每次都先他一步,實在是可疑,但要他與三皇子是一夥的,卻又不太合乎情理。
“七皇子,你的傷莫非不痛了?”
白衣青年見燕安一副皺眉沉思的模樣,不由輕笑了起來。
燕安經他這一提醒,一時忘卻的疼痛又清晰了起來,但他卻咬牙堅持住,神情一片肅穆的問道。
“你到底是何人?”
“你這人還真是無趣,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白衣青年見燕安板著一張臉,不由甩了他一個白眼。
完他便緩步上前,不知從哪取出一個白玉瓷瓶丟了過去,沒好氣的道。
“手沒事的話,就自己上藥。”
“多謝兄台相救,是在下無禮了。”
燕安也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太多疑了,不別的,這白衣青年剛剛還救了自己一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質問,的確有失禮數。
罷他便挽起自己的衣袖,隻見胳膊之上盡是傷痕,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可燕安卻隻是皺了皺眉頭,打開那瓷瓶,向著傷口處倒去。
“慢著!”
就在瓷瓶將要碰觸到傷口的那,白衣青年卻是輕喝一聲,一把奪走了白玉瓷瓶。
燕安抬眼看去,卻是對上了他那副看白癡的眼神。
“你家上藥都是不處理傷口,直接將藥往傷口上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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