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家園
(二)
不歸走進禪房來,臉上始終微笑著,眸似清潭,定定看向束元。
“侯爺也不事前告訴師父,您是在禪房會客,房中未備暖爐,晚上露重,侯爺體弱,怕是凍壞了。”不歸著,順勢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杯中茶湯皆未動,隻是此刻全都涼透,失了鮮勁兒。
不歸眉心暗暗皺了皺,又極快展開,一麵走上前去收著茶具,一麵淺淺笑道:“僧跟師父,寺茶淡,怕不合侯爺胃口,侯爺又慣不愛使喚人的,這一晚上,王爺定是滴水未沾,渴壞了罷!唉,眾僧照顧不周,阿彌陀佛,還望王爺海涵!“
束元斜眼,看不歸將茶盅朝一旁的海碗一倒,幹脆利落,連水珠子都沒濺出來。束元心明白,這哪是“照顧不周”,分明是暗諷他不懂品味上好的佛茶,一身俗世氣息玷汙了佛堂清雅。
“,不歸師父會笑兒,哪是寺茶淡,分明是我等粗人庸俗,不配品享這上好禪茶,亦琢磨不透其中美妙!”
束元本想再辯駁兩句,讓這年輕人知道知道自個兒的分量,以免他愈發目中無人。可又再打量不歸背影,和他周身散發出的這股清傲氣質,舉手投足間竟越看越似束江。束元越是這想,就越覺得氣緊,一時間還真就找不出個理由再開口了。正胡亂想著,不歸已麻利收拾好茶具,轉過身來。
“侯爺,此時已是宵夜時候了,寺飲食粗陋,若侯爺您不嫌棄的話,不如,請隨僧一同去師父房中嚐嚐齋點吧?”
束元笑笑,明白這是不歸在下逐客令了,於是衝他擺擺手,道:“不歸師父客氣了。老夫會了一晚上的客,又了一籮筐的話,實在有些困乏,身子也熬不住了。再者,今日秋祭,還是回家團圓的好。此前多有叨擾,若有不敬之處,不歸師父多擔待。”
“侯爺言重了,既如此,那不歸就不留侯爺了。黑路滑,侯爺您心慢走!”不歸點點頭,行了個禮,讓束元先行離開,隨後,也匆匆往師父澄慧那複命去,不提。
束元步履蹣跚走出內寺大門,先前與宓櫻、平治二人的會麵原本就已經讓他非常惱火憋悶,這會兒又冒出來個不歸,話綿藏針、明嘲暗諷的,讓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臉上的黑沉,堪比此時的暮色。
剛走出寺院沒幾步,束元便見慶榮氣喘籲籲跑過來,一臉全是汗。
“老爺,不好了!阿江公子不見了!”慶榮大步跑到束元跟前,臉色青白,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束元聽了,頭皮一麻。
“老爺,我本按您的吩咐守著阿江公子房門的,後來廚房傳宵夜,我就去門廳接,再回來敲門不見回應,以為是公子睡著了,便又等了一會兒。可這之後,房間仍是沒有動靜,慶榮擔心公子,便用鑰匙開了鎖。誰知一開門……“慶榮著,不敢抬頭看束元,垂著頭抹了抹眼淚,聲線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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