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圓
(二)
“怎不聲不響地跑到這來了,倒教人好找。”束江站在宓櫻麵前,露出微笑來。宓櫻手滑,身上披風便無聲滑下肩去……
自宓櫻離席後,束江見她久久未歸,不禁聯想到之前席間,見她寡言少語,即便話帶笑,也像是在極力掩飾著什似的。又想到自己端出那盤炸糖餅,和心珍藏著的半壺百花酒時,她眼底似有一層憂愁湧起,眼眶也隨之略略泛紅。束江這才回過味來,料想她定是睹物思情,當著眾人又不好表露出來,隻能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走,獨自咽下那些悲傷難過的情緒。
念及此,束江心中不由有些愧疚,置身歡歌笑語中,也漸漸心不在焉起來。趁著去取柴火的機會,他一路出了東閣,想去追隨宓櫻行蹤,照著直覺,他首先去了她最常待的藏書閣。
推開園門,園中一片寂靜,束江輕手輕腳上了閣樓,屋中卻未點燈,窗戶被夜風掃開半扇,吹得桌上紙張嘩嘩作響。束江喚了幾聲,見無人應答,便略略收拾了桌上四散的紙筆,準備離開。
“許是我多慮了?她並未行出東閣,隻是在某處醒酒,然後又返回席間呢?”束江一邊碎碎念著,一邊不經意看向窗外,想著離去前順手把窗戶關上。行到窗前,才意外看見通往後山的門竟被人推開了。
“會不會是去了後山?呀,山上坡高,露氣又重,她穿得那樣單薄,怕是會著涼……”束江回頭,見椅子上正巧搭著一件披風,便拿了在手,下樓往後山來。
山間草木茂盛,也更加寒涼,束江聽著由遠及近的潺潺溪水流動的聲音,心中一抖,步子也漸漸加快加急。果然沒走多遠,便見一個修長的水紅色身影立在溪邊的大榕樹下,摟著吃得肚兒圓的追月,一手輕輕替它梳理背上的毛發。像是在著悄悄話。束江再一細看,又見宓櫻雙足都浸在溪邊的濕潤水草麵,裙角已經被溪水和草露浸濕了。
當下,束江心就沉了半分,雙手抖開披風,大步走上前去。
“星汐會是個好主人的,追月。所以,將來的某一,你一定要帶著他,一路飛奔進閔戶城去噢”
“如果,我是如果,如果以後,你們相伴征戰沙場的話,追月,你一定要拚命保護好星汐,千萬千萬,不可以讓他置身險地,知道嗎……”
隔著溪流,宓櫻的喃喃自語被束江都聽了去,他像被水草吸附住了似的,即便眼前溪不過二尺來寬,也就是一步之遙,但他卻感覺自己再邁不開向前的那一步了。
聽她口口聲聲、心心念念,都是星汐,那一刻,束江才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存疑是多可笑——星汐,已經深深融進了阿櫻的生命中去,成為無時不刻都在掛念、擔心和關懷著的孩子,像大河的千萬分支,像大樹的細枝幹,是自己無法分割的一部分。
而非,僅僅是一個冷冰冰的“王位接班人”的定義。
想到這,束江不由臉紅,又見宓櫻摟著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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