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險路

    （二）

    轉眼三時間即將過去，童援與季春協作，在東營挑選了些“聽話”的勞役，作為複工後參與主宮牆重築的首批工人，準備前往工地。同時，從季春那也反饋回來信息，一些勞役對此次複工，心還抱著不同的看法和質疑，擔心此次任務結束後，自己就會跟著“遭遇禍事與麻煩，最終連宮門都走不出去”，因而反工情緒強烈。這兩日，束江便在為此事勞神，始終想不出讓這群勞役安心幹活的好辦法，心中焦灼，跟著臉色也不太好看。宓櫻看在眼，又托人私下去打聽，方知緣由。

    “那工事圖我看過了，主宮牆挨著孔翎宮，那地兒，之前是宮中儲藏寶物的地方，無論是民間奇珍異寶，還是各藩地進貢的好物，都擱在那——來也是可惜，好多東西，也就是在眼前匆匆一晃，壓根兒就沒看清楚什模樣，就鎖緊那宮中的大屋子去。待到一代君王去世，一代新君即位，輪換了地，它們也便落滿了灰塵，被人草草處理掉，再難見到日了……”

    “所以，阿江不防讓童大人給季春遞個話兒，讓那些勞役以為，此次修建的暗道，是通往閔戶城中擱置財物的禁宮，待密道建成後，那些金銀珠寶便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這樣，便能讓他們老老實實幹活，不會平白無故生事端。”

    束江聽著，先點了點頭，後又不知為何，凝思一陣，又默默搖頭。

    “怎的？此法有何不妥之處？”宓櫻見他心事重重，麵有愁雲難散。

    “隻怕那些勞役知曉自己被哄了，最後是在給別人作掩護後，惱羞成怒惹出麻煩……”束江抬眼看宓櫻，危難地。

    宓櫻淺淺一笑，端了杯茶塞到他手，拍了拍他肩膀，道：“自然不能負了這些苦命人。若此事進展順利，阿江便依照承諾，賞他們真金白銀就是了……”

    束江愕然：“可那……那都是你宮中的東西，而且這多勞役，

    一人一點兒，算下來也不是一筆數……”

    宓櫻又是一笑，柔聲道：“與其讓那些東西放在倉庫招灰塵，還不如讓它們出宮去，換了肉菜飯酒，或者良田住房，讓窮人翻身過上好日子罷了。再，閔戶城，甚至這下，也早就不是我的了，阿江。”

    “阿櫻，這……”宓櫻的坦蕩，倒讓束江有一絲難過，任憑再如何昏庸無才的君主，也絕不情願把王位江山拱手讓與他人，自己甘願抽身而出，做個平常百姓的——況且，在他心中，阿櫻也絕不是他人口中的“昏君”“暴君”，更不是“將宛川葬入黑暗的罪人”。

    她的心，她的意誌，隻有極親近之人，才能完全明了。

    “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將那批死士安插進勞役中，否則之後的計劃，便不能如期展開。阿江，走一步看一步，我們先將日後援軍入城的暗道修起來再！”當夜，櫻、江二人商定後，第二日，束江便聯合軍機大臣童援和東營工頭季春，將挑選出來的首批工人帶到工地，此後數日，又有部分“重活勞役”陸陸續續入來，由童援指派心腹親自監管，與普通勞役分隔開來，單獨居住在一處營房中。

    接連好幾，束江都由童援屬下帶著前往東營，給彧兒換藥看傷。在他的精心照顧下，彧兒恢複得很快。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彧兒對束江的戒備和懷疑，也漸漸消失，隨著傷情好轉，他臉上也慢慢見了笑容。

    這，彧兒見冷風大，想著營房的弟兄們衣衫單薄，在沒有遮蔽的工地幹活，一定凍得夠嗆。眼看快到收工時間，自己的腿腳也能慢慢活動了，他便起床，一步一挪走到廚房，燒起一大鍋熱水，準備讓弟兄們回來能喝碗薑茶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