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馬五哆哆嗦嗦地轉向灶台，“老老板，再給我爺爺添個火燒。”

    馬五看得見老板眼中的自己，像一個神經病人，因為，他在老板的瞳孔，隻看見自己的倒影。

    “所以，所以……”馬五戳著馬老三的鼻尖，“這一路上，所有人都隻看見我一個人發神經？”

    馬老三沉痛地點點頭：“你個鱉孫。”然後仰頭喝光碗的羊湯，轉手將碗遞出去，“再來一碗。”

    馬五忽然發覺，那隻碗竟在自己手中，而這偌大的攤位前，隻有自己和老板兩個人。

    原來，在其他人眼中，爺爺真的是不存在的。

    “爺爺，咱咱咱們去哪兒啊？”馬五恭恭敬敬地問詢著，然而在別人看來，這個長得不太正常，腦筋也不太正常的年輕人正朝著一堆空氣不停地點頭哈腰。

    “爺爺我的親爺爺，這是要去哪兒啊？”

    “你個擦包，問球。”

    前一秒就要哭出來的馬五，後一秒甩開膀子邁著八字步甩著鞋幫子大喇喇地朝街對麵走過去。

    當馬五趿拉著鞋來到老頭指定的地點，差點沒岔過氣去。

    “老頭，咱就好好的嘮嘮嗑，你來澡堂子幹什，這又不是演韓劇。”馬五完這句立馬朝搓澡李大爺擺出肌肉男的姿勢，“李老哥來練練手嘍。”

    “爺爺！”無可奈何的馬五隻能看著馬老頭子把平常澡堂子玩的一套練了一遍，最後被拖進蒸汽房憋得半死不活的。

    “老頭，你是想弄死我是不是？”

    “恁個鱉孫，話這不中聽！”

    “你除了折騰我，你都幹啥了，哎老頭你就這弄不怕絕後啊。”

    老馬頭嘿嘿地笑起來，大牙縫直漏風，笑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怕呀，就是怕爺爺才回來的，恁今年大四嘍，”馬五心頭一熱，這老頭還是心疼自己的，結果對方話鋒一轉，“恁隨你爹，也是個蛋曹，學也學不出個啥（sha四聲）。”

    馬五眼中精光一閃，福至心靈：“爺爺，您這話的意思是？”

    “恁的事兒，俺不操持誰操持。”

    “所以爺爺你給龜孫我找到工作了？”

    蒼老的手指在馬五鼻梁上刮了刮，在外人看來就是馬五一臉慈愛地刮自己的鼻子，澡堂其他人自覺地離他要多遠有多遠。

    “啥工作呀？”馬五從上來給老馬頭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