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沒什問題了。連意想。

    其實來之前他是有些擔心的。是機緣巧合也好，無可奈何也罷，李秦是他親手帶上群山的。以凡人之身加入群山，究竟是不是好，他自己並沒有答案。在西屏那孩子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基本一清二楚。對那孩子來，大概那屋子和那老頭就是他的世界了，發生這種事情，等同於他的世界就此崩塌了吧？實話，那孩子隻過了一個晚上，就基本恢複如常，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喂。”有人。

    如果有一連意的世界也崩塌了，他又會變成什樣子呢？

    連意知道自己想不到答案。沒人能預測未來，也沒人真正了解自己。

    不過現在看起來，起碼這不全是失敗的一步。那孩子和白石峰的眾人相處得不錯，似乎沒見到有什隔閡。雖然術法的學習上遇到了點問題，但作為一個完全沒有基礎的人，這已經算是很快的了。況且在靈氣聚集的過程中，慢慢學會控製亂流，是每個學習術法的人都要遭遇的階段。這次的危險，也算是給以後上課了。

    再者，就算李秦真的無法走過這個坎，那又有什所謂呢？雲中山下三堂不還有三四千人？他們也一樣基本用不出什術法，充其量隻是走動各地，執行一些比較輕鬆的任務罷了。那孩子上雲中山，是為了給親人報仇，那現在這樣，讓他覺得自己正在努力，事情也正在向期望中發展，就很好。雲中山的日子長得很，他還有足夠的時間成長，來讓自己能吸收那段過去，容納他的仇恨。

    “喂！”那聲音大聲地。

    這下連意回過神來，眼前景色已然丕變。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出了白石大道，走到煙泉了。沈風簷抱著手臂，靠在一塊石像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笑容看起來太過撩人，連意心中一跳，猛地運動術法，將血氣壓了下去，這才調整好了呼吸。

    “那孩子還好吧？”沈風簷。

    連意點頭：“看他適應得還不錯，不過你既然這擔心他，剛才怎不進去探望？那孩子剛才還問到你了。”

    沈風簷微微笑起來：“你想我進去看他？”

    連意還沒來得及回答，沈風簷抬頭望，做出若有所思的姿態，“啊，‘我進去看看那孩子，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出來。’我怎不記得了，這話是誰的呢？”她忽然湊過來，“誒，連意，你不是嫉妒那孩子吧？”

    “有一點吧？”連意點頭附和。

    沈風簷又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好了，那孩子才幾歲？算起來也不過是我的弟弟而已。我們認識可有快十年了吧？”

    連意的心又跳了一下，可是這決不能表現出來的。

    江雨眠若是不把握機會，事情便會不可挽回，可是連意卻覺得，未來還很漫長，現在還遠遠沒到誠實的時候，太急著把一切挑明，隻怕才真的不可挽回了。

    沈風簷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又在想什了？”

    連意搖頭，：“流言崖傳來的訊息，你想有多少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總得親眼見到才能判斷。”沈風簷也不再笑，“無論如何，那也不是我們能做決定的事情了，急也沒用。”

    “也是。”連意。

    兩人到流言崖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和上三堂一潭死水的樣子不同，下三堂的紀律規則，是要嚴明得多。雲中山的旗幟立得筆直，門口還有人站崗觀察。那已經等好了一個門人，看見兩個人過來，遠遠地就行了個禮。連意認出他是輪授時經常見到的，隻是名字一時想不起來了，隻能隨意打了個招呼，：“那人現在在哪？”

    門人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轉身帶路，在房舍之中拐了三四個彎，最後停在一處屋舍麵前。大門緊閉，但邊傳來濃烈的藥味。連意心中猛地一跳，搶先推開門。

    屋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些瓶罐和繃帶，連意看見那繃帶已經被血浸紅，心中一驚，走到床前，又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床上躺著一個人，繃帶幾乎包滿了全身，臉也遮住了大半，基本看不見樣貌。眼睛閉著，但還有呼吸，隻是稍顯微弱。看來隻是暈過去或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