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會傻到真的去教育局舉報韓學城,沒有有力的證據,舉報了也沒用。
但是他囂張的氣焰,實在是讓我怒火中燒。
我真想一拳朝他眼睛打過去,就像昨晚打劉文彪那樣。可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根本打不過他。
他是三十多歲的成年人,我隻是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他比我高、比我壯,我跟他動手,不可能沾到一點便宜。
最重要的是,他是老師,我是學生,一旦動手,我就徹底完了。他敢這有恃無恐,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身份的差距。
我徹底泄了氣。
正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女生,我認識,叫楊亞楠,是班一個挺老實的同學。
她手端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把飯盒放在韓學城眼前的桌子上;又從兜掏出一張飯卡,放在飯盒旁邊。
她說,老師,這是給您打的飯。
韓學城點點頭,收起飯卡,說,好。
楊亞楠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表情,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韓學城指著楊亞楠的背影,用相當感慨的語氣說,學學吧,這才是懂事的學生。
他把飯盒的蓋子掀開,頓時一股香氣撲麵而來。我都不用看,用鼻子就已經分辨出來,是紅燒獅子頭和魚香茄子。
我的胃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心暗暗祈禱,至少先讓我去食堂把午飯吃了吧。
可是,我似乎高估了韓學城的善良。
他完全沒有理會我肚子發出的聲音,而是一邊大口大口吃著他的獅子頭,一邊對我說,自己回教室拿紙筆和課本,到這來抄課文,一百遍抄不完,你別想去吃飯。
昨晚我抄了好幾個小時才抄完一百遍,今天中午區區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怎可能抄得完?他這是存心不想讓我吃午飯了。
我沒有別的選擇,轉身出門回教室。
臨出門的時候,身後的韓學城說,快去快回,你隻有兩分鍾的時間,回來晚一分鍾,多抄十遍。
我回過頭,用充滿怒火的眼神望著他,他依舊不緊不慢地吃著飯,好像在跟我說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
他說,抓緊點,時間不多了。
我忍著淚,拚命朝教室跑去。
直到下午上課之前,我都在辦公室抄課文,一邊聞著菜香,一邊忍受著胃的饑餓感。
我強忍著氣憤,也拚命控製著自己手的筆,不讓它因為過度用力而把紙戳破。
最終,我還是沒能抄完一百遍。事實上,在這種狀態下,我連一半也沒完成。
中途我想去上廁所,甚至都沒有提出來,我一直忍著,因為我不想再給他挖苦我的機會。
韓學城說,先回去上課吧,剩下的,下午放學以後,再來這繼續抄。
我拿著紙筆和課本,一言不發,默默走出了辦公室,第一時間衝進廁所。尿出來的一瞬間,我的淚水也奪眶而出。
我想起了兜裝著的那張名片,不禁暗暗下了決心。
下午根本沒有心思聽課,感覺很快就放學了,我繼續到辦公室抄課文。
晚上又沒法去食堂吃飯,因為我直到晚自習上課也還是沒抄完。
晚自習繼續抄。終於,在晚自習放學之前抄夠了一百遍,交給了韓學城。
韓學城一張一張細細地數,數夠了一百張,這才鬆了口,說,這件事到此結束,希望你學到了教訓,以後懂點事,也老大不小的了,別淨讓老師替你操心。
聽他把冠冕堂皇的話說完以後,我出了辦公室,像是離開了地獄一般。
回到教室,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以為終於能放鬆一點了,卻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放學後,來西邊小巷子,否則不許再和張萌說話。
沒有落款,也不需要落款,我看向劉文彪,他的表情已經默認了一切。
不知道他想用什手段對付我,但是,無論如何,我必須得去。否則,劉文彪一定會糾纏不休、沒完沒了,我不可能真的再也不跟張萌說話。
索性,一次解決吧。我明知自己沒有實力,卻依然燃起了鬥誌。
學校西邊的小巷子原本是有人住的。後來因為拆遷,人都搬走了,房子卻還沒有拆,那就成了很多學生們約架的地方。
巷子沒有燈,很昏暗,也很安靜。外麵馬路上的路燈會有一些燈光照進去,在麵勉強能看清對方的樣子,很考驗人的膽量。
別說晚上在麵約架,就是讓一個人單獨走進去,膽子小的也會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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