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桔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她的呼吸很輕，站在慕仲南麵前就像一個雕塑，要不是慕仲南觸到的肌膚是溫熱的，他都要懷疑她是否是真人。

    但這沒有關係，至少現在她在自己麵前不是嗎？

    慕仲南心劃過這個念頭，牽著蘇桔出去。他們去的西餐廳，點的牛排蘇桔也隻吃了一點點，水和酒都不沾，安靜地坐在他對麵。

    “飽了？”

    蘇桔點點頭。

    慕仲南眼劃過一絲陰霾，也不強求她。下午再去附近的小店轉悠，蘇桔也是興致寥寥的模樣，慕仲南拿著木雕鋼琴給她看，她也隻是“嗯”了一聲，眼空茫茫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

    慕仲南把她拉過去，扣住她的腰，動作不由大了些，盯著她看了一秒，鬆開手，又換了一種椰子殼做成的雕刻給她看。蘇桔眉頭微皺，這次輕輕點了點頭。

    慕仲南笑了，用英語跟老板說就把這個裝起來。

    島上來來往往的遊客不少，卻很少見到這樣帥氣的，店的客人對著他們這一對俊男靚女不免都多看幾眼。

    慕仲南一回頭，就看到後麵一個男遊客一動不動地盯著蘇桔，那模樣隻差流口水了。他心頓時一股無名火，冷冷地瞥了過去，對麵的男人忽然冷冷打了個激靈，一對上他的眼，悻悻地轉身走了。

    慕仲南此時再看蘇桔，肌膚如雪，又穿著一身紅裙，這不是出來招搖的嗎？但是這裙子是自己挑的……

    蘇桔一無所察，隻低著頭朝前走。

    慕仲南於是擰著東西在後麵跟著，出了店，蘇桔停下來等他，慕仲南沒有上前，她才慢騰騰地轉過身來，眼仿佛帶了一片霧氣。

    慕仲南就覺得被什“啪”得一下擊中了，這使他想起來第一次看到蘇桔的時候。彼時她還跟在慕伯東身邊，慕伯東剛得了這個費盡心思弄來的人，自然要帶出來炫耀一番。他向來自稱為“專情”的人，這個專情是有時間限製的，按他自己的話說，這一段時間跟某個女人糾纏那就絕不和別人有染，自然，這段時間過了，他的“專情”對象也要換了。

    慕仲南先前還對她不以為意，但是當慕伯東把她推到鋼琴前時，他的眼神慢慢發生了變化。蘇桔彈的是一首《聖母頌》，並不複雜，恬靜柔美，與周圍浮躁的氛圍卻不相融。可是那份專注漸漸讓人移不開眼了，越看越漂亮，越看越情不自禁。

    這樣的人，為什要毀在慕伯東手？慕伯東的眼不過是一種虛妄的炫耀，而正是這份炫耀，讓他想要挫一挫他的銳氣。

    “賭一場如何？”他提出要求。

    慕伯東倒有些意外，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弟弟”竟然主動提出要賭一把，賭什？慕仲南指了指他身後的人，麵帶微笑。

    慕伯東一愣，看了看身後的蘇桔一眼，猶豫著。

    “不敢？”慕仲南適時加了一把火。

    慕伯東當然知道這是激將法，但是那又怎樣，總不能為個女人落了身名，當即賭約達成。

    蘇桔的眼一片荒涼蒼白，不由朝慕伯東身邊靠了幾分。慕仲南心想，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最大的靠山其實是我。

    ……

    往事如夢，蘇桔再也彈不了鋼琴了。

    慕仲南隻是有些遺憾，要是那時候多想一下，倒不會那衝動了。可是也不至於後悔。看不了她坐在鋼琴前的風姿了，可是日日夜夜守在自己身邊的不還是她嗎？

    沒有什遺憾而言。

    他回過神來，上前去，很自然地將蘇桔摟住。

    “你出來塗了防曬霜嗎？”

    “沒。”蘇桔木木地答。

    “看來我們還要回去一趟。”慕仲南答得很自然，上樓前又順手買了些水果，交給服務員了。一會兒酒店服務員把切好的水果端上來，順便還留了一把水果刀。

    慕仲南趴在床上，讓蘇桔在他背後塗防曬霜。他整個背部的肌膚呈現一片麥色，根本就是長期曬太陽了的結果，但是這會兒又認真地讓蘇桔塗起霜來，確實有點滑稽。

    蘇桔的心思本不在這上麵，抹了霜慢慢塗，還一邊按摩，眼神若有若無地瞟到了那邊的水果上。果盤下麵的架子上隔著鋒利的水果刀，泛著寒光。

    她用力揉一下，就偷偷看一眼，慢慢弄好了，先起身過去，走到水果旁就撿了一塊吃起來。

    慕仲南聽見聲音轉過來，嗤笑了一聲，懶懶道：“小饞貓，去洗手。”

    蘇桔回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轉身乖乖聽話去洗手間了。

    慕仲南從頭至尾都沒看見那把刀，否則以他的觀察力，怎會注意不到“凶器”不見了呢？

    蘇桔在洗手間很忙活了一會兒，出來時，慕仲南已經收拾妥當了，“趴上去，我幫你塗。”

    他難得心情好，算是大發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