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瑜到的時候, 溫軟正在電腦前看奪寶幸運星，姑娘笑得一愣一愣的，快喘不上氣。

    直到電腦屏幕上多了層黑影，溫軟才反應過來, 一下彈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把屏幕上的動畫片暫停。

    姑娘輕輕撓撓頭, 怪不好意思的。

    這部動畫片是她時候最喜歡的片子。

    每逢周末深夜她都會趁溫父溫母睡覺的功夫像做賊似的跑到客廳, 四周黑燈瞎火她也不怕。

    把聲音壓掉，僅憑著字幕她都能幻想出各個人物的聲音, 捂著被子暗戳戳地偷笑。

    剛剛她實在等的無聊，眼皮又犯沉，怕自己睡著，索性放了這部動畫片。

    “就剛剛。”溫軟怯生生地給路景瑜拉開座位，為自己開脫：“它自己蹦出來的, 我沒搜。”

    “我長大了。不看動畫片的。”

    路景瑜輕輕翹起唇角, 用手擦著一邊，像是要往下摁，給溫軟留些麵子，：“嗯, 我知道。”

    溫軟關了網頁, 打開了遊戲。

    路景瑜和溫軟一直玩的都是森林圖，這對於姑娘而言未免太枯燥了, 況且溫軟的技術已經進步許多, 這次路景瑜才帶她換了地圖, 前往沙漠世界。

    溫軟跟著路景瑜並不需要費多少力，加上她昨晚上根本沒有睡覺，早上又被紀顏吵醒，此刻大腦皮層得不到刺激，有點犯困。

    姑娘“啊嗚”一聲，打了個哈欠，一隻手撐住自己的臉，勉強著自己盯著屏幕看。

    路景瑜用餘光看溫軟，柔聲問：“困了？”

    “沒…沒有。”溫軟的話有氣無力，分明一副手一鬆頭就能砸向鍵盤的架勢。

    “不玩了，好不好。”

    屏幕的人停下來腳步，路景瑜偏過身去好聲好氣的哄勸溫軟。

    溫軟此時已經毫無抵抗之力，迷糊地點點頭，往後一仰，身子蜷縮進軟椅，蹭了蹭椅背，就昏了過去。

    *

    溫軟再醒來時，窗外的已經黑了。

    姑娘揉著粘在一起的眼，努力眨吧兩下，伸了伸自己軟塌塌的身子，像打盹的貓。

    “醒了？”

    耳畔傳來富有磁性的低音炮。

    溫軟慌地立了起來，吞咽兩下，緩解幹澀的嘴巴，回想起了下午。

    以沙漠，撐手，和黑屏推導公式，得到自己睡著的結果。

    溫軟把臉埋進椅背，聲音有些，透著千萬分不好意思：“對不起…”

    “嗯？”

    溫軟的聲音又大了一點：“對不起…”

    “我叫路學長出來一起玩，中途還睡著，浪費了您的時間。”

    路景瑜發現，姑娘有個習慣，覺得自己做錯事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加上“您”這個稱呼。

    可他分明沒有這覺得。

    路景瑜猶豫片刻，終於蓋了一隻手下來，不輕不重，恰是最合適的力度，放在溫軟頭頂，手指在發間輕輕揉動兩下，他的聲音緩緩：“沒有的事。“

    時間也不早，路景瑜退了機器，便要送溫軟回家。

    溫軟和路景瑜等車的功夫，還在想剛剛那一幕。

    頭頂上被壓著的感覺似乎還未消退。

    她偷悄悄地望著一頭的路景瑜，身子前後搖晃著，咬著維他檸檬茶的吸管，開口道：“路學長。”

    路景瑜把包斜掛著，手指輕輕摸著包麵，應了聲“嗯”。

    溫軟指了指街邊等著的車，解釋：“車來了。”

    “嗯。”路景瑜跨了幾步，給溫軟開好門後，看著溫軟坐了進去，遲遲不閉。

    他目光低垂，看著背包，淺淺地叫了聲溫軟的名字，有些別扭地將灰色的垂耳兔拿了出來，懸在空中，簡潔地吐出兩個字：“回禮。”

    “…黃雞的回禮。”

    等溫軟剛接過去，路景瑜慌地一下關了車門，衝後視鏡點了點頭，退到一邊，目送著溫軟離開。

    溫軟一路上手都沒鬆開過，對灰色垂耳兔珍視極了，捏著兔子的手，一壓一壓的，往著後視鏡的自己，溫軟的嘴唇忍不住地往起翹。

    路學長一定不討厭自己。

    溫軟美滋滋地想，自己再加把勁，一定會早日追到路學長的。

    *

    時間一流逝，到了八月中旬。

    溫軟從邊看漫畫邊等成績，變成了邊焦急地看漫畫邊緊張地等成績。

    大是所百年老校，自古以來，有著悠久的曆史文化背景。

    等成績的日子也如曆史一般，漫長而持久。

    溫軟最擔心的就是體育了，一想到看到紅戳戳的不合格，她就想哭。

    姑娘每日睡前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查成績。

    睡前，溫軟還在孜孜不倦地跟林妙吐槽大的體製係統，控訴著百年老校的龜速判卷，直至昏睡。

    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