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舌尖上的神木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陽光(2012年12期) 本章:正文 舌尖上的神木

    舌尖上的神木

    神華文學獎征文

    作者:薛曉燕

    家鄉神木地處偏遠塞上,貧窮落後。如今,這片神奇的土地因煤炭開采而一躍成為中國的科威特。無論它貧窮還是富裕,無論身在何處,各式各樣獨特的美食總會紛至遝來湧入腦海,令我從舌尖到心尖激蕩不已。

    美食者,未必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總需常吃不厭,常不吃則念茲在茲,不可替代。一個人一輩子都喜歡的美食,是童年時長期占據你味蕾的那一抹熟悉的味道,那一抹你說不清楚,卻記得清晰的味道,會成為鄉愁,伴隨著你飄在天涯的身心,在某一個時刻,莫名地勾起你對故鄉,對親人,對童年的切切回憶。

    粉糊糊

    粉糊糊是神木的特色吃食,粉糊糊是神木人的最愛,粉糊糊在神木縣有很多故事。

    粉糊糊是用磨粉麵的豆漿發酵之後加入小米、扁豆,或者豇豆、麥子等物熬煮,最後佐以用熱油熗炒過的酸菜或者沙蓋。一鍋子粉糊糊便新鮮鮮、熱乎乎地登場了!

    好的粉糊糊味道微酸可口,鹹淡正好,稀稠適宜,米豆綿軟。不僅如此,它還是一道窮富通行的美食。家鄉神木,不論窮家、富家都可以熱騰騰煮一鍋子來享受。他們會吟唱:沙蓋菜和進了粉糊糊飯,任旁人說白道黑咱也不要管!

    如此受神木人熱愛的粉糊糊,對許多外地人來說卻偏偏是個異數,怎努力都是難以接受。一個外地朋友在我竭力推薦下,喝了一口之後,直呼什玩意兒呀,簡直令人作嘔,這輩子不會再喝第二口。

    原來,粉糊糊與人的味蕾,也有緣分的說法。無緣的話,不光對麵不相逢,含在嘴都會弄出傷別離的大動靜。

    神木人卻不管這些,他們死心塌地愛著粉糊糊。粉糊糊在神木有很多典故,最著名的是:不要小看粉漿飯,吃倒塌財主沈十萬。

    說起吃粉糊糊的店鋪,神木人會異口同聲地說:到武二寶那喝上一碗。這已經是共識。二寶把粉糊糊生意做成了品牌,的確不容易。不過後來,大概是錢賺得多了,隨著經營品種的豐富,我覺得他家的粉糊糊無論味道、稠稀,都在逐漸起變化,有了哄人的意思。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事情,創業容易守業難,品牌效應怎讓它持續發揮,還真不是那簡單。二寶該好好學學企業管理方麵的知識,千萬別把神木人心中這塊美味的牌匾砸在地上。這包涵了太多人關於這座小城的溫暖記憶。

    母親做得粉糊糊甚是好吃,隻是做起來費事,吃起來也就喝那一碗了事,而且你打不多時就想喝一碗,做得少了不像個樣子,總需滿滿一大鍋熱騰騰煮了,許多人分而食之,才覺得血脈通暢,有滋有味。神木人隔三差五總有喝一碗的願望,所以一般都會選擇在店鋪隨時喝上一碗。這玩意兒,你自己待家,悄沒聲息喝著,感覺總不對路。很多人吱溜吱溜湊在一起喝得酣暢,才是喝粉糊糊的完美境界。我覺得,這也是二寶生意興隆的一個原因。

    外地人對粉糊糊的評價,褒貶不一。神木人卻壓根兒不理會別人的味覺是否能接納,總將這一美味堂而皇之端來招待四海賓朋。國家領導人,中央首長,親戚朋友,凡是來到神木的客人,都會被神木本地人興衝衝推薦品嚐一碗粉糊糊。不曉得他們初次品嚐會是什感覺,不曉得他們心對這一碗怪異的粥飯有什評價。神木人才不管這些呢,就是將自己認為好的東西毫不猶豫端在你麵前。這是我們神木人性格中可愛的一麵,總是那急切地願意與人分享。

    粉糊糊是寬容度非常高的食物,與什東西都可以搭配享受,山珍美味、豆腐酸菜,都可以與之一鍋子煮了。它什都不排斥,但無論你放什都難改本來味道。

    這是值得好好玩味的現象,如果做人也能做到粉糊糊的境界,來者不拒,一心接納,卻永不失固有本色,那必然會是一個有著坦蕩的心和錚錚鐵骨的偉丈夫吧。

    蓂 莢

    單單看這兩個字,會覺得很生僻。很多人可能不曉得是指什,即使是地道神木人。當我告訴你,我們滿大街的小吃鋪招牌上寫著的:抿節、抿夾、抿莢、抿尖等等字樣,嚴格追究起來,我覺得應該統一成“蓂莢”。

    時代變遷,古老的詩意消失得不著痕跡。誰能想到,神木人的餐桌上,最尋常的一道飯食,包涵著一個神奇的典故。

    相傳,堯帝的宮前栽種著一種奇特的植物,每月從初一開始,每天長一顆豆莢,持續到十五。十六開始到三十,又會每天落下一顆豆莢。堯帝觀察到這種植物的神奇之處後受到啟發,把豆莢從生長到落完這一個循環的過程的三十天,定為一個月。神奇的中國老祖先,因蓂莢的更換來推定時日。從莢的數量多少,判定是何日,真是既有智慧又有詩意。

    莢,豆科植物的長形果實。我們打小吃慣的蓂莢,要精選上好豌豆,再加以少量小麥磨為麵粉作為原材料。這道飯食,媽媽教給我的發音為“蓂莢兒”。神木是兒化音盛行的一個地方,每遇親切表述,尾音總會拖出一個長長的向上彎的“兒”的發音。說起來鬆脆婉轉,聽起來輕鬆舒坦。

    蓂莢是一種將本地土生的粗糧,經巧手婆姨們精心製作而成的麵食。磨好的雜麵舀一點兒放到盆,呈淺淡的黃色,即使隻是生麵,也有著豆類特有的香氣。榆林南麵的綏德人的習慣,是將和好的麵團放在密布篩孔的特製蓂莢床上,用手掌抿壓而下,成一寸來長的小節,彎彎曲曲的。

    而我們神木人,簡化了許多,將和好的麵裝入一個用木頭製作的,底部是用薄鐵皮打上均勻的孔眼的缽子,雙手擠壓而出,神木人有稱之為“捏缽子”的,也有照樣叫做“蓂莢”的。

    無論神木人的做法,還是綏德人的做法,終歸其實是一種東西。在這我願意將其統稱為:蓂莢。多令人遐想萬千的名字呀。

    待蓂莢下鍋稍稍煮一下,澆上預先做好的哨子湯,湯內有鮮嫩的羊肉塊、豆腐丁、土豆丁、豆角丁、黃花菜、海帶等等,並佐以醃韭菜、芝麻鹽、辣椒油、香菜等,吃起來味道變化豐富,卻口感清淡不膩,特別是那一股撲鼻而來的豆香味兒,簡直令人迷醉。

    陝北人吃麵講究頗多,素有“油蕎麵、醋豆麵”的說法。蕎麵喜用豬香油熬煉而成的油和特製的老黑醬拌起吃。豆麵不光要澆上配製得色彩豔麗的哨子,還要放芝麻鹽、辣椒油、芫荽,頂重要的是別忘記倒一點兒醋,這樣吃起來才夠味。不曉得別人咋樣,反正我是極喜吃醋的家夥,吃麵食沒有醋,簡直無法下咽。

    “河出圖、洛出書、蓂莢發、芝草生。”這是古人推崇的極祥瑞之事,到我們這一代,無論這一切多遙遠,端起一碗熱騰騰的蓂莢在手上,總會莫名其妙地感受到有一種微妙的幸福,隔著久遠的時空,與我神奇相遇。

    黃瓜調白麵

    超市買東西,看到用竹子做的小小對臼和杵子。一時驚呆,反複把玩欣賞,猶豫該不該買。老公一連聲催促,買上,買上,回去搗蒜,做黃瓜調白麵吃。

    小時候,若逢隆重地吃一餐好飯,媽媽就會囑咐我,搗一點兒蒜。那時家家戶戶都有瓷製的小對臼,配上結實的杵子,專門用來搗蒜。小瓷對臼搗碎的蒜泥,白白的,黏糊糊的,配上陳醋,來兩滴香油,異香陣陣撲鼻而來。可以蘸餃子、就排骨、調涼麵、拌涼菜。

    聞著廚房飄出的美味,幼小的我搗蒜總是風打連忙,動作飛快,雀躍的心,似乎要振翅。急匆匆一陣亂搗,顛顛地跑到媽媽跟前,著急問,好了沒。媽媽看一眼對臼,總是說不行。我隻好蹲下又一陣。如是反複幾次,才能得到媽媽認可。在我的意識,蒜搗好,飯就可以吃了,當然迫不及待。媽媽看我急躁,便說,厲害的人搗得蒜才會辣,才夠味好吃。當時以為厲害就是用很大的勁,死命搗。所以每次搗蒜,製造出來的聲音,便有些驚天動地。我性格缺乏溫婉雅致,在幼時搗蒜時,就露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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