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 煙雨闌珊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霜重 本章:天公作美 煙雨闌珊

    嚴灼心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盡管和藍月隻有一次照麵,二人的模樣卻烙印在藍月腦海中。藍月久曆江湖,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她都能覺察到。嚴灼心、辛捷楚兩人從她身邊經過,嚴灼心的氣息心跳明顯加快,如果是普通的巡邏侍衛,何必如此心虛?再者,侍衛身上怎會有胭脂的味道?藍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停下腳步轉身朝嚴灼心、辛捷楚離去的方向望去,兩人已經不見蹤影,她輕輕一笑,似乎胸有成竹,又沒有作聲轉頭接著往前走。

    藍月徑直來到程少依房門口敲開房門,程少依探出頭來嬉笑著問道:“這晚了,嫂子你找我?”

    藍月向身後的侍女使了個眼色,讓二人留在門外,她不由分往程少依屋闖。程少依跟在她身後回到房間正中央,藍月停下腳步背對她道:“有人混進來了。”

    程少依眼珠一轉問道:“誰混進來了?”

    藍月轉過身來打量著她道:“你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呀。”程少依一聽又驚又喜,不由得臉一紅低下頭。藍月是過來人,程少依心想什她最清楚,可程少依如果知道和嚴灼心在一起的是另一個女人,隻怕就高興不起來了。就在這個時候,一條人影從窗前閃過,藍月眼疾手快大喝道:“誰,鬼鬼祟祟的在外麵幹什?”她順手一揮,從袖子中射出三支特製飛鏢。

    這手飛鏢絕技是藍月的獨門武功,三枚飛鏢極快無比,眨眼之間刺破窗紙朝來人射去。隻聽門口的侍女尖叫起來,而後火光四起嘈雜的腳步聲一片。程少依、藍月相邀從屋走出來,隻看到白衣武士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提著彎刀將來人團團圍住。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赫術。即使早料到他會來,然而久別重逢宛如幾世輪回,那種真切的感受一時還是叫程少依百感交集。藍月眉頭一皺擔心起來,就怕見到赫術,程少依想起舊事因而傷心。可這一關程少依遲早要過,過不了這關何來的重生?如此來,今夜相見或許冥冥中自有意。

    大丈夫恩是恩仇是仇,就算塌下來也要用肩膀扛著。赫術反倒平靜下來對程少依、藍月一拱手,禮數絲毫沒有不周到的地方。赫術手中緊握著藍月發出的三枚特製羽毛飛鏢,他雙手捧著飛鏢奉上道:“藍姑娘,多有得罪。”藍月向其中一個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走上前去收起飛鏢回到藍月身邊。赫術抬頭看了程少依一眼,千言萬語此刻不知從何起。安靜好一陣,赫術對程少依道:“不知道姑娘身上的傷有沒有痊愈,上次姑娘走得匆忙,赫術沒有來得及問候姑娘,請姑娘見諒。”

    身上的傷哪比得過心的傷,程少依眼眶濕潤了,淚水在眼角打轉。程不歸與程少度聞訊趕來,恰好撞見這一幕,程少依受了這大的委屈,難道還要讓程家人忍氣吞聲嗎?程少度氣不過走出來一指赫術罵道:“赫術,大漠上的人都你是英雄,你既然是英雄,就不該讓一個女子為你傷心,妹妹救了你的性命,把心給了你,你卻拋棄了她,你知道這三年她是怎過來的嗎?你還有臉到白駝宮來,你看,這筆賬該怎算?”

    赫術無意傷害程少依,隻因造化弄人,他答道:“程姑娘是上的太陽,赫術隻是沙漠中的一粒沙子,不值得程姑娘青睞,你們中原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赫術欠程姑娘一條命,自當乞求上為程姑娘祈福,上一定會保佑程姑娘。”

    程少度一聲喝道:“好一個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比唱的好聽,你這話是沒把白駝宮放在眼,我倒想看看你有什本事三更半夜闖進我白駝宮。”寒光忽現,程少度拔出長劍高高躍起使出一招長虹貫日,一劍向赫術喉嚨刺去。

    程家幾代人行走江湖,後人從耳濡目染在武學上的造詣極高,程少度更是深得程不歸真傳,一把寒劍在手,縱使千軍萬馬他亦可全身而退。程少度出手不凡,剛出手就使出上乘武功,這一劍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千變萬化鬼神莫測,倘若大意輕敵,高下立判。赫術行走江湖多年,練就一身武功,在大漠之中可以從未遇到真正的對手,見程少度持劍撲上來,他一眼並瞧出程少度劍法的精妙之處,哪還敢大意。隻是程少度動作極快,倉促之間應對,有些措手不及,如若與之正麵硬拚,程少度顯然占據先手的優勢,他必然要吃大虧,今夜此行他隻想要回古麗和寶娃,不想有人受傷,他打定主意閃轉騰挪,憑借輕功四處躲閃,將程少度的攻勢一一化解。

    人人都有爭強好勝之心,赫術隻顧躲閃不還手,豈不是看不起程少度,要是傳出去,江湖上的人恐怕就要程不歸的傳人徒有虛名,試問泰仁山莊的臉還往哪擱?世上還沒有人敢把泰仁山莊的武功不當回事,程少度不然大怒,赫術想要自討苦吃就休怪他手下無情。程少度劍走偏鋒,一招霸王舉鼎,一劍刺向赫術胸前,赫術退避三舍,程少度手中長劍從他胸前擦過,差之毫厘並命喪當場,赫術驚出一身冷汗。程少度占盡上風,為了給程少依討個法哪肯就此罷休,他見赫術下盤不穩,變換招式一劍向赫術下盤掃去。如此咄咄相逼不給一點退路,赫術為保萬全隻好出手,他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場大戰驟然升級。

    高手過招,稍有偏差就會危及性命。一個是對她關懷備至的親哥哥,一個是曾今深愛過的男人,程少依心有再多的遺憾也大不過人命關,要是二人有什閃失豈不是她的過失。逞一時之氣是痛快了,怎就沒有想過後果?程少依不知不覺擔憂起來。擔心的何止是她,見程少度和赫術打得難解難分,藍月臉色逐漸變得不安,心是何種滋味很難清。唯有程不歸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程少度固然得到他的真傳,卻罕逢敵手,與赫術動手雖驚險,但正好瞧瞧他有幾分成色,要是程少度不是對手,不是還有他在一旁,再怎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傷。

    白駝宮出了這大的事,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的侍衛都趕去圍捕赫術,嚴灼心、辛捷楚二人見此情形,也趕來湊個熱鬧。兩人遠遠躲在暗處觀看不敢靠近。什叫因愛生恨,沒想到大漠中的英雄赫術也有今,這出金玉奴棒打薄情郎的好戲叫人大呼過癮。

    程少度和赫術的武功在不相伯仲之間,一時半會難分高下,嚴灼心慢慢將目光移到程少依身上,一時間心一陣酸楚,感情的事豈是放下就能放下的,他與程少依倒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又一想,程少依有情有義,她身上不乏正義凜然之氣度,她怎會有那多心機算計?先是李香書,後來是程少依,短短數日失去兩個朋友,嚴灼心心升哀聲,原本是報著看熱鬧的心偷偷跟來的,現下反而一定閑心也沒有了。

    辛捷楚倒看得有滋有味,興奮之餘聲道:“沒想到這兩個人的武功這厲害,依我看,這回洛樹雲要倒大黴了。”半不見嚴灼心回答,辛捷楚轉頭一看,嚴灼心麵帶愁容若有所思的模樣,剛才她的話隻怕一句也沒有聽見去。辛捷楚頗感惱火,推了推嚴灼心道:“我和你話呢,你聾了?”

    嚴灼心回過神來瞧了她一眼道:“別人是寧可得罪君子,不敢得罪人,我嚴灼心寧可得罪人也不敢得罪女人,特別是有錢的女人。”

    嚴灼心有感而發,本不是給辛捷楚聽的,辛捷楚也是個女人,這話怎聽怎覺得刺耳。她臉一拉冷冷道:“我怎覺得你話中有話呢?你把話清楚。”

    嚴灼心打量她一眼,見她怒目對才知道錯了話,微微一笑道:“辛老板美豔動人大人大量巾幗不讓須眉,就算無意得罪了辛老板,辛老板自然是不會和我計較的。”甜言蜜語得多好聽,辛捷楚雖然板著臉,心早就樂開了花。

    這時候傳來程不歸聲音,二人將注意力轉回眼前這場好戲上。隻聽程不歸不急不忙道:“少度住手,你們兩人平分秋色,沒有必要以命相搏。”還沒有分出勝負,程少度心中自然不甘,隻是礙於程不歸已經下令,二人隻好偃旗息鼓鳴金收兵,如此大家都送了口氣。等程少度撤劍退回來,程不歸慢慢走上前道:“赫術,你的大名程某早有耳聞,關外的人都你是個英雄,英雄有英雄該守的規矩,閣下不請自來夜探白駝宮,恐怕有失俠義之道,程某雖然是個生意人,可白駝宮也不是什人想來就來的地方。”

    嚴灼心、辛捷楚二人離得太遠,程不歸的話模模糊糊什都沒聽清,辛捷楚“哎”一聲問道:“他們什呢?”

    嚴灼心答道:“我哪知道他們什,好好看著吧。”

    回程不歸、赫術二人的對話,赫術自知理虧拱手道:“赫術無意冒犯,我聽部落的人我的妻子、孩子被請到白駝宮來,特意來探望,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程不歸道:“沒錯,尊駕的夫人、孩子是我白駝宮請來的,她們在這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尊駕盡管放心。”

    言下之意是不想放了古麗和寶娃,赫術知道人被帶到白駝宮,程少依就不會輕易讓他帶走。想了想,赫術道:“上的鷹飛得再高也要飛回巢,我的家人承蒙程城主盡心照顧,赫術感激不盡,赫術畢竟是個男人,有責任照顧妻兒,我既然來了,怎敢再勞煩程城主和各位,程城主的好意赫術先領了,看在上的份上,請程城主讓我們一家團聚,上一定會保佑各位。”赫術字字句句得真切,讓人無法拒絕,完又一拱手。

    好聽的話都讓他得幹幹淨淨,赫術真會話,先是拿親情孝義開頭,不容得在場之人不動情,之後搬出皇後土,正所謂人在做再看,讓人唯恐避之不及,倘若不放他一家人走,豈不是理難容。其實,赫術沒有那多花花腸子,他之所以這些話隻不過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心想,程家父子不是不懂仁義之人,聽了這話必然會念夫妻父子之情把古麗和寶娃,不想這話到了程家父子耳朵就變了味。

    程家父子麵麵相噓無言以對,藍月冷笑一聲喝道:“赫術,縱使你巧舌如簧,可你的老婆孩子在我們手,我們要是不想放人,難道就會得罪上不成?你這話也太危言聳聽了,你當程家人都是被嚇大的不成?”

    程少度乘機道:“赫術,我程家先輩也曾是江湖上的好漢,白駝宮是要麵子的,就憑你這幾句不輕不重的話就像把人帶走,那我白駝宮程家的臉往哪擱?”他忍住看了程少依一眼咬牙道:“當年你不辭而別連一句話也沒有留,害得少依為了你傷心流淚,我倒想問問,少依哪點配不上你?今夜既然你主動找上門來,你要是不把話清楚,那就別怪我無情,白駝宮隻好留你的老婆孩子多住些日子。”

    赫術道:“月亮跟著太陽走,牛羊逐著水草走,當時赫術已經有心上人,隻能給一個人承諾,牛羊離開了青草是活不了的,赫術離開古麗就不是赫術。”

    這句話刺痛了程少依的心,所有人都把赫術的心看得透透徹徹的,唯獨她一直活在夢。原來她所有的付出都隻是一廂情願,程少依不禁落淚失落的道:“既然如此,你為什要出現在我身邊?為什要走進我心。”

    在這樣的坦誠麵前,赫術怎能心安?雖然他和程少依注定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可程少依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一直將程少依當做自己的親人,見不得程少依受一點傷,更別是自己傷害了程少依。赫術把手放在胸前對程少依一鞠躬道:“程姑娘,你是好人,上一定會眷顧你,赫術欠你一條命,我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古麗和寶娃的命。”

    這種話程少依從古麗嘴也聽到過,她們夫妻真是心有靈犀,為了對方可以不惜性命。程少依聽得一身寒摻,強忍著淚水握緊拳頭喝道:“你想死我成全你。”她一揮手喊來一個武士道:“來人,去把那個女人帶到這來。”武士得到命令拱手退去。

    不一會,武士帶著古麗和寶娃折回來,夫妻父子相見本是大的好事,見到這種場麵,古麗卻一下子愣住止步不前。赫術的出現讓她感覺喜憂參半,能為寶娃和她不顧性命闖入白駝宮,證明赫術對她是真心的,她的付出總算沒有所托非人。可以眼下這種情形,她一看並知不可能輕易脫身,今夜夫妻父子相見固然難得,但她更清楚,一不留神相見之喜就可能變成生離死別,又怎能讓她高興得起來。

    反而言之,對程少依來,這種別開生麵的場麵可不常見,赫術也有落自己手的一。三年了,終於可以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她倒想看看赫術和古麗之間的感情是不是像她們的一樣堅定。

    隻見赫術與古麗愁眉相望,程少依一邊靠近古麗,一邊得意的笑著,她走到古麗身邊又打起寶娃的注意來。見狀,赫術急道:“草原上的羊為了保護羊羔可以和惡狼殊死一搏,程姑娘你是赫術的救命恩人,蒼為證,赫術絕不敢忘記程姑娘的大恩大德,你放了古麗和寶娃,赫術為你當牛做馬。”赫術一激動,大聲喊出來。

    辛捷楚急得心癢癢,可惜就是聽不清她們些什,再看而嚴灼心,這時候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辛捷楚越看他越不順眼,瞅了他一眼道:“嚴灼心,你倒是句話呀,難不成咋們就在這看熱鬧?”

    嚴灼心微微一笑道:“辛老板什時候對別人的事那感興趣?”

    辛捷楚道:“再怎赫術是咋們的朋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嚴灼心不能不講一點江湖道義吧?”

    嚴灼心洋洋灑灑莫不關心道:“玄閣行事向來如此,要不然公子嚴灼心早就是個死人了。”

    辛捷楚真想抱幾句不平,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拽了拽嚴灼心指著古麗道:“她就是赫術的老婆吧?長得真漂亮。”

    嚴灼心順口答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一問三不知,辛捷楚一肚子怒氣,她壓著火指著程少依又問道:“她又是誰?程不歸還有個女兒?”到這一愣再問道:“難道?”

    不等她把話完,嚴灼心並將她打斷道:“辛老板,好好的熱鬧你不看,哪來這多問題?”如此,辛捷楚冷了他一眼閉口不言。

    赫術慷慨陳詞足見誠意,程少依總算做了回贏家。然而程少依並不打算就此擺手,她轉頭朝古麗望去,古麗將寶娃緊緊摟在身邊輕聲道:“程姑娘,你不是心腸狠毒之人,該的我都和你過,你放赫術和寶娃走,我留下來任憑你處置。”

    程少依一聽哈哈大笑一聲道:“夫唱婦隨,好一對有情有義的恩愛夫妻。”程少依恨得直咬牙,一轉身奪過白衣武士手中的彎刀架在古麗肩上怒氣衝衝對赫死盯著赫術喝道:“赫術,你無情無義,你欠我的是該讓你還的時候了,我也要你嚐嚐心碎是種什樣的滋味。”程少依忽然動手大出在場之人的預料,寶娃的哭聲,生離死別的緊張,一時間場麵驟然緊張。

    赫術大嚇道:“手下留情”

    程少依不出的痛快,她挑了赫術一眼道:“當初我想和你在一起,甚至不顧白駝宮的顏麵懇求你帶我走?你可曾對我手下留情?我程少依好歹是白駝宮千金姐,難道就這讓你欺負嗎?今的事都是你一手做成的,事到如今你還有什話?”

    感情的事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清楚的,赫術焦急萬分道:“程姑娘,你對赫術的心意赫術感激不盡,你對赫術的大恩大德赫術沒齒難忘,隻是赫術一直把你當成妹妹,不敢有非分之想,今夜就算你殺了赫術,赫術也毫無怨言,隻求你放了古麗和寶娃。”赫術“噗”一聲跪在地上道:“赫術給你跪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盡管刀架在脖子上赫術也從沒給別人下跪過,他這一跪驚動地,足見他對妻兒的情義。程少依一震呆呆的愣住,她原以為自己贏回一局,赫術這一跪又將她拉回現實,她終究是敗了,那段感情的結果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既然如此她何必再糾纏於過去。

    程少依閉上眼,眼角擠出幾滴淚珠,她心一涼慢慢收回鋼刀輕聲道:“你們走吧。”

    聽聞此言,古麗抱起寶娃走到赫術麵前,這出花好月圓終於落幕,赫術一家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這次白駝宮之行有驚無險,隻是傷了程少依的心,古麗頗感不安抬頭對程少依道:“程姑娘,你不計前嫌大人大量,你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人永世不忘,上一定會保佑你。”放手是種解脫,成全也是種解脫。三年來,一直有塊石頭壓在胸口,程少依早就累了,如今終於可以鬆口氣。古麗將赫術扶起來,含情脈脈的看著赫術輕聲道:“我們走吧。”

    赫術抱起寶娃一家人轉身剛要走,程不歸陰沉沉的在背後道:“慢著。”

    赫術、古麗轉過身來,赫術問道:“程城主還有什吩咐?”

    程不歸看了程少依一眼道:“過去的事少依不和你計較,程某也沒什好的,可今夜的事該怎?你們不會就像這樣走了吧?”

    今夜之事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在事情沒有清楚之前就這樣走了實在不過去。赫術一想之下拱手道:“這件事是赫術考慮不周,程城主以為今夜之事該如何了斷,還請程城主劃出條道來。”

    程不歸邊走邊道:“閣下既然知道規矩,那我就不繞彎子了,閣下不請自來,想要活著離開,除非受我三掌。”

    程不歸武功高深莫測,尋常人別三掌,就是挨上一掌恐怕就會命喪當場。此言一出震驚四座,在場之人你看我我看你,古麗搶著走上前來道:“大漠上的規矩我是知道的,既然程城主劃出道來,我們也不好壞了規矩,這三掌我來接。”

    程不歸冷笑一聲道:“別看程某是個生意人,這拳腳上的功夫我還懂一些的,程某這三掌不是那好接的,你們可要想好了。”

    誤會既然消除,程少依不想再把事情鬧大,她正想開口替赫術和古麗話,卻見藍月並瞅了她一眼。赫術貿然闖入白駝宮,犯的是死罪,程少依知道,程不歸隻要赫術受他三掌已是格外留情,她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但見赫術將孩子放下走到古麗前麵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答應你,要是赫術受了程城主三掌僥幸不死,還請程城主放我們一家人離開。”

    程不歸斬釘截鐵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話已至此再沒有商量的餘地,赫術一擺手,古麗拉著寶娃往後退出三丈外。程不歸暗暗提起真氣,運足五成功力於右掌,一掌朝赫術胸口劈去,赫術同樣運足功力硬接,隻覺得千斤之力打在胸口,五髒六腑皆一陣劇痛,赫術腳下一滑退出一丈外連連咳出聲來。

    這一掌程不歸隻用了一半功力,赫術依仗內力硬接下來雖然全身而退,可也到了山窮水盡捉衿見肘的地步。隻是一掌沒有將赫術打倒,下一招程不歸定會增加幾分功力,赫術有沒有好運氣撐過去,那就不好了。

    此情此景,程少依的拳頭越來越緊,一股寒意躍上心頭。她和赫術畢竟有段舊情,就算不能在一起,她也不願赫術死在眼前。程少依的緊張化作手心的汗,不知不覺中,手心都是汗。古麗與之相比正相反,她異常的鎮定自若,仿佛就像沒事人一樣。事實並非如此,大漠中的漢子項來敢作敢當,既然闖進白駝宮,赫術、古麗就清楚會有什樣的結果,哪怕今夜上不眷顧她們,赫術死在程不歸手,赫術依然是頂立地的七尺男兒,古麗會為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感到驕傲,她們的孩子會以父親為榮。

    赫術運功強壓住體內的真氣走回原處穩當當站住道:“程城主不必手下留情,你請吧。”

    二十年前,程不歸的武功已經冠絕江湖,二十年後他的武功更甚,如果他連赫術也打不倒,白駝宮沒有麵子不,更別談什報仇雪恨。替程少依出氣也好,為白駝宮找回麵子也罷,程不歸絕跡不會對赫術手下留情。

    在暗處看熱鬧的嚴灼心、辛捷楚雖然聽不清赫術與程不歸在些什,不過他們做的事二人卻看得清清楚楚。白癡才會挨了別人的打不還手。赫術已經挨了一掌還想挨第二掌,難道腦子進水了不成,如此情景豈能不叫人著急上火。

    見赫術又走到程不歸麵前,辛捷楚心急如焚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打不過就認輸好了,有什丟臉的?死要麵子活受罪,白挨別人打,當真不要命。”她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中的規矩她應該懂。像赫術這樣的英雄,規矩大於性命,即使今夜將性命丟在白駝宮,他絕不會後退半步。

    聽了辛捷楚的話,嚴灼心轉頭打量她一眼。辛捷楚很久沒有在江湖中走動,大概是把江湖上的規矩都忘了。來慚愧,要不是為了自己,她用不著跑到西域來吃苦,看著辛捷楚的臉,嚴灼心心都苦澀的滋味。再回頭,程不歸又一掌打在赫術身上,這次程不歸使出七成功力,赫術連連後退跪倒在地,五髒六腑皆已損傷,顯然受的內傷不輕。

    原以為他受此重傷,無力站起來,可大丈夫一諾千金,好受程不歸三掌他決不食言。不待古麗上前攙扶,赫術慢慢站起來,他全身無力搖搖欲墜,就連走起路來也步履蹣跚。江湖上挨了程不歸兩掌還能站起來的人不多,赫術果然是條漢子,連程不歸對他也敬佩三分,難怪程少依對他付出一片癡心。如果赫術就此認輸,程不歸看在他是為了救妻兒所以闖入白駝宮,情有可原姑且可以饒他一命免了第三掌,可他站了起來,那這第三掌程不歸是一定要打出去的。

    此時程不歸想取他性命易如反掌,這事因自己而起,程少依不能再坐視不管,她撲到程不歸與赫術之間攔住程不歸道:“爹,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此事因我而起,你手下留情放她們走吧。”

    不看僧麵看佛麵,程少依站出來求情,程不歸沒有不給情麵的道理。程不歸收回掌力對赫術道:“既然少依給你求情,隻要你跪下來給程某認個錯,你們一家人愛去哪就去哪,程某絕不阻攔。”

    程少依一聽大喜,轉頭對赫術道:“赫術,古麗和寶娃是我讓人抓來的,當初你一聲不響離開我,我就想出這口氣,既然你心沒有我,你我從此以後恩斷義絕,爹的話你聽到了嗎?”

    既然答應放人家走,又何必故弄玄虛非要讓人給他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剛才給程少依下跪是因為程少依是他的恩人,今夜他已經跪了一次,不可能下跪第二次。赫術道:“世上沒有給人下跪的赫術,程姑娘的好意赫術先領了,赫術情願受程城主第三掌。”

    此言無疑是自尋死路,二人一聽大氣,程少依咬牙盯著他道:“不知道好歹。”著轉頭對程不歸道:“爹,就算你一掌打死他女兒也無話可。”罷退到一旁。

    程不歸運足掌力道:“既然如此,別怪我手下無情。”

    正要動手時,隻聽到暗中一聲大喝道:“住手”話言剛落,辛捷楚施展輕功從暗處躍出來落到赫術前麵。

    泰仁山莊威震中原時,武林之中還沒有辛捷楚這號人物,加之程家人二十年遠離中原,程不歸一幹人自然不知道她是誰。但見辛捷楚輕功不弱,武林當中有她這般伸手的女人倒難得一見。從辛捷楚的武功路數和長相來看,程不歸一眼就知道她來自中原。程家為躲避追殺在西域躲了二十年,這二十年,別中原武林中人,連中原來的客商程不歸也不敢和他們見麵,就怕被人認出身份惹來殺身之禍。雖然如此,程不歸終究是中原人,不管程家人走多遠,程家的列祖列宗都在中原,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今夜辛捷楚不請自來,按白駝宮的規矩管教辛捷楚好看,可見到辛捷楚,程不歸卻有種鄉音未改的親切。

    程不歸不認得她,辛捷楚卻認得程不歸,她一拱手道:“程莊主,想當年你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英雄豪傑,得饒人處且饒人,用不著趕盡殺絕吧。”完,她將目光移到程少依身上打量她一番道:“強扭的瓜不甜,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這位女扮男妝的姑娘,你和赫術也算有過一段情愫,既然你們有緣無份,大家不妨好聚好散,做不成朋友也沒有必要做仇人,你抓了人家的老婆孩子要挾人家,這算怎回事。”

    被這一質問,程不歸、程少依一時埡口無言。見狀,程少度站出來指著辛捷楚罵道:“這是我白駝宮自家的事,關外人什事?難不成你和赫術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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