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站起來……”

    恍惚中我聽到微弱的叫喊聲，為什會有人叫喊？

    “站起來！”

    “站起來！！”

    叫喊聲越來越強了！

    噢，好痛，我的全身好痛，尤其是下巴，像被人砸過一樣，我的眼睛也始難以睜開。

    “1………………4……5……”

    有人在我耳邊喊著。

    我想要爬起來，全身也沒有力氣，這是剛跑完全程馬拉鬆？

    “6……7……8……”

    我完全清醒了過來，媽的，這是在哪兒？我看到一個殺氣騰騰的家夥兒正在向我走來，他帶著拳擊手套，越走越近。

    “站起來了！他站起來了！在連續被擊倒七次後，他又站了起來！！！”主持人激動地大喊著。噢！我明白了，但也晚了……一個巨大的紅色拳頭揮了過來！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我仔細地看著那個飛過來的拳頭，它越來越大，在被擊中的一瞬間，我甚至看到了從自己嘴噴出去的口水，它們在聚光燈下閃著晶瑩的光芒……

    06秒後！我的世界又黑了下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了，一個身穿白色大衣的醫生與一個身穿皮夾克，硬漢似的家夥兒站在我身邊。

    “不！我隻關心一個問題，他後還能出場嗎？”硬漢。

    “如果你不想讓他再回來，就讓他休息兩個星期。”醫生回道。

    從他們的交談中，我聽起來像是俄語，難道這次我來到了俄羅斯？完之後，醫生走出了病房。我揉了揉還有些頭痛的腦袋，看了眼周圍。我猜我和那個硬漢關係應該不錯，不然他為什會在醫院陪著我呢，於是我：

    “夥計兒，我們在哪兒？今是幾號？”

    “你問我是在哪兒？”硬漢瞪著眼睛。

    “嗯？”

    “你還問我是幾號？”硬漢繼續瞪著眼睛。

    “有什問題嗎？”我困惑地。

    “沒有任何問題。”

    還沒等我下一句話，他就一拳打在了我的臉上，然後惡狠狠地：

    “該死的，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完之後，他就氣衝衝地走了。

    媽的，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幾內，連續被人打了三次，還是不同的人！

    不過，抱怨歸抱怨，看著沒有人的病房，我想我也該溜了。我現在穿著一件藍色條紋的病號服，病服麵隻穿著一條紅色短褲。如果醫院還要收費的話，我可沒有錢支付，所以還是開溜最保險。

    我走到門外，這時醫生正站在走廊，與一個女人交談。為了避免讓他看到我，我又側身回到病房。我想，如果樓層不高的話，或許可以直接爬下去。不過打開窗戶後，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是四樓，根本不能往下跳，我不是《碟中諜》的阿湯哥，怎跳都摔不死，所以還是再等會吧。

    我繼續探著腦袋看著門外，沒過一會兒，醫生被其他人叫走了。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房間走了出去。一個護士在我背後喊了一聲，我沒理會她。我來到三樓，想去下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卻偶然經過了員工的更衣室。透過半敞的門縫，我看到麵沒有一個人。我想，我不能穿著病號服離開醫院，於是就偷偷地溜了進去。

    更衣室的衣服真不少，我挑來挑去，想要尋找一套合適的外套。很快，我找到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雖然它的樣式有點老土，但我穿起來正合適。就它了，當個“偷”可不能挑剔。

    我翻了翻衣服的口袋，麵除了四千盧布外，還有一本護照。這是一個叫伊萬諾夫的家夥兒，他今年三十八歲，出生在聖彼得堡。我看了看牆上的電子年曆，又對照了下他的出生日期，啊，再過兩居然就是他的生日了。既然是他的生日，作為感謝，我又怎能不送他個生日禮物呢？於是，我把換下來的短褲掛在了他的衣架上。

    可別瞧這條短褲，沒準兒以後就真成了拳王的短褲呢，那就有紀念價值啦。人也要有所期待嘛，你是不是，伊萬諾夫先生？生日快樂！

    好了，一切搞定，可以閃人了。

    離開了醫院，我沒有直接聯係蒂塔。莫斯科的秋實在太冷了，我在風中不停地打著哆嗦。幾個穿著阿迪達斯，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正蹲在街頭，他們一邊吸著煙一邊大笑著。我快速地走著，打算先找個地方暖和下。

    關於俄羅斯，其實很久以前我來過一次，不是莫斯科與聖彼得堡，是邊境的一個城市——新庫茲涅茨克。在那，前蘇聯的痕跡依稀可見，灰沉沉的公寓、廢棄的工廠，以及每清晨狂吠的野狗，由於時間不多，我在那沒待多久就回去了，沒想到現在又來到了俄羅斯。

    我知道，到俄羅斯，你們肯定會想到伏特加，想到愛喝酒的男人與漂亮的姑娘。這確實隨處可見伏特加與漂亮的姑娘，早上八點，很多人還沒出來上班，大街上還看不到什車輛的時候，販就已經出來擺攤賣酒了。然而事實卻是，在俄羅斯，愛喝酒的男人隻是一部分，並非大多數。這有點像索馬，隻有一部分漁民會進行恐怖活動，而大多數人並不熱衷於綁票一樣。

    我沿著阿爾巴特大街快速地走著，路邊的商鋪一家挨一家，套娃、琥珀、油畫，到處都是賣給遊客的紀念品。作為莫斯科現存最古老的街道之一，這既是遊客必去的景點，也是當地人聚會散步的好地方。據許多名人也都曾經在阿爾巴特街上居住過，其中包括普希金、托爾斯泰、果戈等著名作家與詩人，他們都在這留下過自己的痕跡。

    我對大街的曆史沒什興趣，隻想趕緊好好吃一頓，暖和一下。我走進一家百貨商場，隨便找了家餐廳，點了一份紅燴牛肉飯與一份例湯，吃完後，感覺好多了，才到附近的電話亭，撥通了蒂塔的電話。

    電話中，我門相約三後在聖瓦西升教堂見麵，那是一個非常有特點的建築，同時也是俄羅斯經典的象征。它緊挨著紅場，由九個顏色絢麗的好像洋蔥頭似的圓頂組成。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我還差點把它當成了童話世界的糖果屋……

    那的氣有些陰沉沉的，在紅場的一側，一個長得酷似列寧的家夥兒，正在情緒激昂地演講著。遠遠的，我就看到了蒂塔。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外套，帶著一條白色的針織圍脖，獨自一人站在廣場的角落，我走了過去。

    “嘿，這位漂亮的姑娘，我猜你在等人。”

    “那你再猜猜我在等什人。”蒂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毫不客氣地。

    “你總是東瞧西看的，所以應該是個男人。”

    “是啊，我在等一個混蛋。”

    “賤人。”

    “我就知道是你。”

    “你看我現在怎樣？”我有些心虛地。

    “還不錯，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你想象中我會是什樣呢？”

    “很高，很瘦，還很醜。”

    “賤人……”我用俄語。

    “你剛才的什？俄語？”蒂塔問道。

    “對。”我又變回英語。

    “你還會俄語？”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不刻意英語的話，‘官方’會默認出俄語。”

    “好神奇，難道是肌肉記憶？就像《諜影重重》的伯恩一樣？”

    “應該是母語的關係，我隻可以，但看不懂俄語，也不會寫。”

    “你再下其他的我聽聽。”

    “什？”

    “什都行。”

    “你這個賤人。”我用俄語又了句。

    “你剛才的什？”

    “我在誇你呢。”

    “誇我？”蒂塔翻了翻眼，“我才不信呢。”

    “信不信隨你。”我得意地。

    我和蒂塔沿著紅場走著，十月份的莫斯科，很快就黑了。為了慶祝蒂塔的到來，晚上我們來到一家莫斯科餐廳，吃了一頓俄式大餐。鯡魚、雞蛋、魚子醬，這些都是俄羅斯常見的烹飪原料，其中有一道菜令我們印象深刻，它由酸、鹹、甜三種味道混合組成，完美地呈現了“俄羅斯式自我折磨”。就像罐頭中的一條魚，被夾在兩片熱麵包中間，再來一杯烈酒，它讓你不得不麵對現實。魚不僅是魚，它也是你。

    我們邊吃邊聊著，我開始向蒂塔起在醫院醒來的經曆，然而，就在我到被“硬漢”打了一拳時，我的腦袋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我想，既然我連續被人打了三次，為什就不能學習拳擊反擊呢？就像有句話的，從哪跌倒，從哪爬起來。而蒂塔以前又是職業拳擊手，她可以訓練我。

    這個想法立即激起了我對拳擊的興趣，我越想越感覺可以嚐試下。正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皮厚不怕蒼蠅多，反正我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不能做的呢？又有什是重要的呢？努力工作？不懈奮鬥？爭取實現個人終極價值？

    親愛的，不是我不想，但還是現實點吧，明早上醒來我能不消失就不錯了。現在的世界對我來就像一個大型遊樂場，隻要玩得開心就好。與其無事可做，不如挑戰下自己。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體驗的過程。於是，我：

    “你我可以打場拳擊比賽嗎？”

    “你？”

    “嗯。”

    “我可沒見過你這樣的拳擊手。”蒂塔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