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聞檀 本章:第25章

    第5章

    趙長寧意識不清地感覺到自己被誰抱起來,這個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承禮,你做什!”有人在喊他。

    “我是她的老師,她有錯,自也該罰我。最後這棍我替她受。”這個人的淡淡的嗓音響起。

    “你……”似乎是趙老太爺的聲音,“我叫你教他,你倒是真的疼愛他。”

    那人頓了頓:“我答應教她,自然就有這份責任了。”

    趙老太爺聽了就歎氣:“你想替他受這最後一棍,但這誰又敢打你的棍子……罷了!最後這棍便算了,你帶他回去吧。”

    長房的人很快圍過來,長寧聽到竇氏感激地對周承禮千恩萬謝。這個人沒有多話,緊緊地穩穩地,抱著她就往長房走去。

    長寧陷入了半昏迷之中,可能是太痛了吧。屋內婆子的喧嘩,姐姐們的哭聲。她覺得很難受,又覺得吵,但是連眼睛都睜不開。

    她不知道竇氏已經急瘋了。她拿手一探,發現不愛發燒的長寧竟然發起了高燒!

    周承禮坐在床沿看著她,看著滿屋子的女眷哭哭啼啼的沒個主心骨,她們的主心骨正躺在床上。就:“家若有蠶沙、陳皮、竹茹這三味藥,煎湯先與她服下。若沒有蠶沙,就先用枸杞葉替代。”

    長房女眷多,他又不是親的叔伯。不好久留,先站起來:“若是有什問題,立刻派人到東院來找我。”

    竇氏立刻叫了身邊的宋嬤嬤送他出去,大丫頭香椽跑去廚房尋這三味藥來煎,幸好這三味都是好找的藥。光是藥不夠,立刻派人去青衣巷請了柳大夫來。

    趙玉嬋站在屏風旁邊許久,才步過來問:“娘,哥哥傷得……傷得嚴重嗎?”

    竇氏猛地回過頭,似乎才看到這個女兒。她的眼睛許久不動,盯得發紅,卻一把揪過趙玉嬋的衣襟,劈頭蓋臉地打了她一巴掌:“我打死你個沒用的東西!你把你哥哥作踐成這樣……你讓他受苦……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

    趙玉嬋捂著臉,這是竇氏第一次打她,以前無論她多驕橫,竇氏都是縱容的。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

    好久之後,她的眼淚才突然冒出來,爭先恐後一般地地越來越多。

    “娘,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了的!“趙玉嬋邊便退。但竇氏又很快撲了上去,抓住女兒又打,”你知道個什!你哥哥護著你,你呢?你整都在幹什,幫著外人來害你哥哥!若我不打死你,留你這個禍害來做什!”

    趙玉嬋被打得哇一聲哭出來,兩個姐姐怕打出事,過來攔竇氏。直到趙承義處理好了外麵的事,進來把她們兩個拉開,讓大家到西廂房去話。他才問趙玉嬋:“你知不知道這放印子錢是多嚴重的事?”

    趙玉嬋還在哭,嬌嫩的臉微微發紅,帕子擰成一團。

    “舉子放印,若被官府發現,可直接不許他參加會試,你知不知道這個?”趙承義嚴肅地道,“你想毀掉你哥哥的前程嗎?以前我當你孩童頑劣,沒想你連這等缺心的事都做得出來。你自己,你該不該打?”

    趙玉嬋抽噎著,臉色煞白。她知道哥哥會試這件事對於全家人的重要性。哥哥其實一向都是對她好的,連這事也幫她瞞著,棍也替她受了。她卻想毀掉哥哥的前程,甚至毀掉他在趙家的地位。

    “我知道我錯了。”趙玉嬋如孩子一樣的抽噎著哭,“我知道了……”

    趙承義歎氣,他沒有安慰女。而是揮手叫外頭的仆婦進來:“帶她下去洗把臉,閉門思過,好生清醒一下。”

    到了半夜,外頭下起了大雪。雪大如席,漸漸的什都看不到了,積雪壓斷枝椏的聲音,北風在空曠處呼嘯的聲音,將長寧吵醒了。她睜開眼就看到透過細葛布的微光,隔扇外已經是黑透了。守在她床前的是竇氏和宋嬤嬤。

    “寧哥兒,娘給你敷了藥膏。你還疼嗎?”竇氏見她醒過來了,連忙過來問她。

    趙長寧嘴唇微張,發現竟然聲音都嘶啞了,她想不疼。但其實身上疼得她連翻身都不成。隻能苦笑:“我若不疼……您信不信?”

    竇氏聽到兒子這,不禁又哽咽起來。怎會不疼呢!人是血肉之軀,那樣的立威棍,鐵打的人才會不疼!

    “你父親已經罰了玉嬋閉門,是她連累得你。方才最後一棍是你七叔攔下了,他抱你回來的,老太爺已經不追究這件事了,你好好歇息就是……娘在旁邊守著你。”

    趙長寧睜開了眼睛,好久她才反應過來,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宛如脫去了一層皮。

    “母親。”她喊了竇氏一聲,“當初您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以後該怎辦,娶妻生子該怎辦……為什是我?”

    竇氏抱住孩子的手,她茫然了一下,然後明白過來兒子的是什事。

    當初……根本就是她一時昏頭衝動了,沒有考慮過後來,也沒想竟就這成功了十多年。

    “為娘那時候沒有辦法,隻能這做。否則娘和你的幾個姐姐,在這家更是一點依仗都沒有了,甚至是你,其實也是沒有依仗的。後來我也想過,想著隻要你做了官,那就不必娶親了,家的人不幫你瞞著也要瞞著……否則就是欺君之罪。甚至娘可以給你找個聽話的妻,你隻要不與她行人事,誰也不會知道的。”

    也是,竇氏的性子怎會有周密的想法呢。若不是十歲之後她成了趙長寧,這個局怕是成不了的。

    “您這是……好算計。”趙長寧慢慢閉上了眼睛,她有點累了,想先睡一覺。她已經數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在卯時之後起過了。

    竇氏拍著她的背讓她能睡得更好些。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出了長寧的房間。

    “其實,是我對不起這個孩子。”竇氏看著大雪輕聲,“她的癸水不準,我知道是身體調養不當所致,但我卻從來沒有找人來給她診治過。甚至心還慶幸過,幸好是不準的……這孩子是在怪我。”

    宋嬤嬤將一件厚厚的棉鬥篷搭在她羸弱的肩膀上。

    “大少爺心明白,她不會怪您的。”宋嬤嬤輕聲,“大少爺知道自己要做什。”

    竇氏苦笑:“我真怕她會怕……你她若是進了官場,入了男人堆,與那些人同吃同住的。豈不是隨時都是在被人……”她到這自己就斷了,“罷了,這些沒有意思!咱們隻有好生為他管好家,不要他操心了。”

    兩主仆又靜靜地進了長寧的屋內。

    這樣的大雪接連下了兩,空才放晴了。屋內總算是能開了隔扇,照進太陽來。至於印子錢的事,有趙老太爺的刻意壓製,已經沒有人再提起了。又有祖宗祭祀,走親訪友,過年的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其間趙長寧讓人給周承禮送了幾本書,再加蓮花香酥、糖粘糕、一壇子糟蟹聊表他相救的謝意,誰知道他回信過來:病可養,練字不能斷。你雖討好我,但三篇文章也是要交的。

    趙長寧看了嘴角一扯,提筆回信:自然會交的,老師不必擔心,賄賂照收就是。

    至於趙長鬆,第二日竟被趙承廉逼著過來看她。在她這坐了會兒,喝了兩盞茶,突然百無聊賴地:“其實我倆還算同甘共苦的,兩次都是我與你挨打的多。我算計你的事你也別介意吧,畢竟你也算計回來了。我現在整被我爹罵。”

    趙長鬆一副無賴的樣子,趙長寧淡淡道:“三弟還真是心胸寬廣,愚兄我可比不得。”

    “哪家兄弟不是這樣打來打去的,不過我們打得嚴重一些罷了。”趙長鬆竟然拍著她的肩膀,笑,“再者真正推波助瀾的是趙長淮,偏偏他次次都沒有事。你那蠢物妹妹是拖累你的,若這是我妹妹,早兩巴掌抽死去了。”

    “好了,我要先走了。我回去就跟我爹,咱們兩兄弟已經一笑泯恩仇了,你也原諒我了,你不反對吧?”趙長鬆竟然問她。

    趙長寧笑了:“不反對。”

    趙長鬆從她這兒順了兩個福橘走了,趙長寧就把四安叫進來吩咐:“以後看到趙長鬆,就我睡了,別放他進來。”

    四安立刻點頭,很謹慎的樣子:“少爺我記住了。”

    果然以後他就跟防賊一樣的防著趙長鬆。

    長寧病了之後,一時間來她這探病的人是絡繹不絕,例如趙長旭就一跑三趟,往她這兒搬好吃的好玩的。趙玉嬋也常過來,隻不過長寧不怎理會她,她也覺得長兄房的下人處處都在針對她,給她的茶是冷的,隻要不是必要,不會主動給她請安。她又氣又委屈,但再也不敢去向竇氏告狀了。她知道哥哥房的人就是怨她害了哥哥,維護著自己的主子,怎還再話。

    現在竇氏和兩個姐姐對她都不如以前好了,她隻能心翼翼地更聽話些。

    長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自然也不喜歡趙玉嬋。每次看趙玉嬋的目光就帶著三分冷意,但他跟趙長寧話的時候,又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七叔我學武頗有建樹,不如去國子監讀武生,以後可以去考武舉,或是從軍。”趙長旭抓著兄長的手捏著玩,“我覺得去國子監還不錯,我讀書又不行,總得謀個出路。”

    趙長寧把手抽回來:“做什,你還!”又道,“我朝就算考武舉也要試文章,你不好生讀書,武舉也考不上。”

    “你的手好看嘛!”趙長旭笑著,“你看。”他與她手掌相抵,他的手簡直跟蒲團一樣,要比她大一倍。趙長寧的手細長,但又不算很,是趙長旭太人高馬大了,自然手也大。

    趙長寧就覺得這貨可能是童年缺愛,所以喜歡黏她。三嬸娘出身將軍府,是庶女。但從就教養得跟普通的閨秀不一樣,因此教養孩子也比較獨特。趙長旭聽就是隨了他那個能行軍打仗的外公,一點不像趙家人的俊秀。

    “他們也是,若是我當時在場,拉了你就跑,管那老不死的做什!”趙長旭對長寧挨打的事很不滿。自從上次長寧替他受過打之後,他就看不得長寧受傷的樣子了,總覺得心一抽一抽的疼,看到的都是他擋在自己麵前的樣子。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提這個。”趙長寧給了他一遝紙,“行了,你過東院的時候幫我拿給七叔吧。”

    趙長旭在她這磨蹭不肯走,又回頭低聲跟她:“我聽,趙長鬆最近喜歡去寶福胡同買評鑒的書,不如我趁他不注意,套了麻袋……揍他一頓。你看怎樣?”

    趙長寧嘴角微抽:“你莫開這些玩笑了,晚了,該回去了。”

    再過兩趙長寧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去給祖父請安,在書房聽到有人過來稟報:“……不知是誰做的,三少爺不過是去買個書罷了,隻帶了個廝跟著,結果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地就回來了。”

    “噗!”趙長寧又差點被茶嗆住,她擦了擦嘴角。心對趙長旭有了個新估計,這家夥竟然沒有開玩笑,他是個行動派。

    對於被人打了一頓這樣的事,趙長鬆自然非常惱火。但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怎知道是誰打了你?隻能把這口氣勉強眼下,俊臉鼻青臉腫了半個月,無比鬱悶。

    這樣過了元宵節,吃過湯圓,家的年味便沒有了。緊鑼密鼓地趕著學堂開課。

    古先生剛得了新消息,聽皇上剛命了禮部跟翰林院,今年的會試要出新題。四書五經,策論,詔表誥照樣考,但要再加三道題,一道是經算,一道是水文地理,另一道竟然是《大明律》。

    這話一出,應考生嘩然。會試隻考八股文章已經成了習慣,再變不過就是花式寫八股文章。怎的突然要加題了?如今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會試了,來得及看書嗎?這就跟你一直複習高考,**突然告訴你要加試三門從來沒學過的學科一樣的。

    杜少陵的老師——周先生是帶過很多屆考生的,他很快就給了原因。

    “聽是大年三十那,聖上召了群臣在禦花園設宴,興致頗高,當眾問了翰林院中的一位翰林經算題,沒想翰林竟然答不出來。他本沒放在心上,接著又問了工部左侍郎宋大人《大明律》中關於‘誣告’一條該如何判,可憐宋大人一個工部侍郎,怎答得出《大明律》來!嚇得當場不出話。皇上便震怒,爾等食朝廷俸祿,皆是進士出身,卻不通律法。朕倒不知選你們出來何為!後連夜召見了禮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二人,要增試三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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