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長寧正疑惑是誰, 她回過頭，看到一隻健壯的手臂，英俊端正的臉上眼眸仿佛隱藏著一簇火苗。正緊緊地盯著她，

    其實她一瞬間是沒有認出魏頤的。但當魏頤抓住她手的瞬間他就加大了力度，趙長寧的眼眸迅速閃過一絲清亮的光, 是他！當初在槐樹胡同的時候, 想買下她的那個男子！

    但很快趙長寧就恢複了鎮定, 揮開他的手：“這位兄台, 你我素未謀麵，你這是做什？”

    誰想這一揮卻把他揮不開，反倒讓魏頤反手將她握得更緊。嘴角露出了笑容：“原來是你！”

    那邊喬伯山已經撥開人群快步走過來，看到魏頤握著人家趙大人的手腕, 劍拔弩張的樣子, 就道：“魏頤, 你幹什呢！”他搞什鬼，抓著趙大人不放幹什。

    雖然趙長寧長得的確清雅出塵，旁邊站的女子都沒一個比他好看的。但也畢竟是男人啊, 這廝難不成為了美色，男女都不顧了！

    他哪知道魏頤好不容易現在找著了那個人，哪還顧得這些, 他是覺得周圍的人都很多很礙事。他是想立刻就把人帶走，是藏起來也好，他守起來也好，決不能再讓她跑了。

    趙長寧兩下見甩不開, 語氣也冷了道：“這位兄台，你若再如此失禮，我便叫護衛過來了！”

    “魏頤！”喬伯山覺得他簡直丟人，門口趙家的護衛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

    魏頤才回過神，笑了笑，對趙長寧：“大人見諒，我是覺得大人一見如故，倒不如我們交個朋友，我是京衛指揮使魏頤，倒也不是什壞人，你應該是聽過的。你看？”

    喬伯山嘴角微動，看魏頤扣著人家的手腕處都已經泛白了，可見力度不。誰是這交朋友的？得了，這廝肯定是對人家趙大人起了心思，裝得再偽善謙和的笑臉，都掩飾不了他的本質。

    他究竟想幹什！趙長寧眼閃動，無論如何，有話也不能在外麵。

    “我如何受得住魏大人一聲大人。”趙長寧道，“隻是魏大人不如先放開我，到麵去品茗再？”

    “那就聽趙大人的。”魏頤笑道，“不過倒也無妨，我是與趙大人一見如故的，怎會管外人如何看？”

    這才放開了趙長寧的手。長寧心反應過來，魏頤自那日之後，恐怕是一直在找自己。隻是讓他找得到就有鬼了！對於這等位高權重的人，趙長寧是避之不及的。當日的事她不想提起，也再也沒去過那。

    進了院子，魏頤就低聲跟喬伯山：“你先走吧，沒你的事了。”

    “怎沒我的事！”喬伯山看他，“我，趙長寧雖然隻是個五品官，你是正三品的京衛指揮使，兼任宣府總兵，他不敢忤逆你。但人家叔叔好歹是皇上的親信。你就不怕人家去皇上麵前告你一狀，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你把你祖父挖出來都未必能擺平。”

    魏頤的祖父當年是宣大總兵，還特封輔國將軍。戰功赫赫，生前就連見先皇都不用跪。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什性子，風花雪月的事他向來懶得過問。隻要我與她情投意合，皇上也不會什。”魏頤微並不在乎。

    喬伯山真是搞不懂他：“帶你來找那女子，你卻找上趙長寧，你這……”

    魏頤笑容更甚。“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有分寸，她不願意，我又不會強迫於她！”

    喬伯山冷哼：“我還能不知道你！不強迫……你剛才就差明搶了。行了……我先去外麵吃酒，你注意點影響，別做什欺男霸女的事情。我一會兒過來。”罷還是朝外麵走去了。

    花廳外盛開著簇簇白色薑花，清甜的香氣被微暖的風夾雜著吹進來，斜陽照在地磚上，分割出大塊塊的陰影和光。趙長寧請魏頤坐下，魏頤卻仍然緊盯著她：“當日一別後我一直在找你。遍尋不得，倒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魏大人此話我不明白，下官的確與大人是初次相識，不知魏大人可是將我認成了您的哪位舊相識。”趙長寧淡淡道。她自然是打死不會認的，魏頤又沒有抓現行，他能怎樣！

    魏頤側過身，帶著笑容低聲道：“原以為你是個身世淒慘的女子，要靠賣唱為生。我一直在找你，就是怕你過得不好。若真是如此，我便立刻娶你回家，給你榮華富貴。倒不想你竟然是正經的朝廷命官，科舉出身。”

    “我再一次，魏大人是認錯了。”趙長寧抬頭看著他道。

    魏頤被她這樣看著，身體卻竄過酥麻愉悅的感覺。就是這樣的感覺！他似乎又想起了那日，她穿得一身水青墨綠，墨發毫無修飾地垂下肩頭，雪白精致的臉，偏生淡漠得出奇。他想到這樣的人居然出身微寒，他就渾身不舒服，恨不得給她這世間最好的一切，換她安穩的生活和平和的笑容。

    “女兒裝甚是驚豔，一輩子著男裝，是不是太可惜了？”魏頤突然問。

    那些胭脂水粉，那些金累絲首飾，寶石瓔珞，絲綢羅緞。若她一直是趙長寧，豈非從來不曾有過？

    這話卻讓趙長寧眉梢微動，她最忌諱別人提起這個！她後退一步冷冷道：“魏大人，我敬大人三分，大人不覺得自己此言可是過了些？大人在此慢慢喝茶吧，下官還有事，恐怕不能奉陪了。”

    她打死不承認，魏頤卻也不傻，一旦見過她穿女裝，自然認得出來就是女子。趙長寧徑直要走，卻被魏頤拉住，一把抱入懷中。趙長寧掙紮，魏頤將她按在懷低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這樣辛苦而已……”

    可惜她不能被人妥善保管，好生地嬌養著，沒有人給她遮風擋雨。

    趙長寧掙紮不過，聽他話沒有威脅的意思，頓了片刻鬆了語氣：“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辛苦的，魏大人先放開我吧，叫人看到了該怎？”

    “我隻是想清楚。”魏頤低歎道，“我沒有壞心。一直在找你，是想救你出苦海，給你提供安身立命之所。”

    趙長寧不得不打斷了他：“魏大人，我周圍並無苦海深淵。我早你認錯人了。”

    是啊，她身邊沒有苦海深淵，但是他卻又不滿足了。不能解救她，那該用什名義來接近她？

    魏頤低笑道：“……隻是除此之外，我也的確喜歡你而已。我們先處個朋友，等你習慣了我們再在一起。隻是莫讓我看到你跟別的男人親近就行。”

    趙長寧淡淡道：“魏大人喜歡我，若我不喜歡魏大人呢。”

    “那也沒有辦法。”魏頤身姿筆挺，笑容和煦，聳肩道，“你知道我這種人大老粗的，趙大人若是一直不喜歡我，隻能我讓趙大人喜歡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委屈了你的。”

    這個人怎的如此無賴，倒也不是讓人討厭，他恐怕找自己兩年，還真是抱著將自己解救出苦海的想法的。趙長寧淡笑道：“那對不起魏大人了……恐怕，是絕對沒有這一的。”然後掙脫了他的手。

    正在這個時候，不遠處趙承廉同趙長淮經過花廳，看到了兩人。

    “長寧，你在這做什？”趙承廉先看到了長寧，然後才笑著向魏頤拱手，“魏大人竟也在此。”

    跟著的趙長淮也淡淡拱手，跟著喊了聲“魏大人”：“方才在不遠處，似乎聽到大哥在同誰爭執。”本來他還不想過來看的，趙長寧與人爭執，跟他何幹。不過二叔怕有什事，才一起過來了。

    “哪有什爭執，是我同趙大人他這薑花開得好，讓他送我一些，他卻不舍得割愛。”魏頤將手搭在趙長寧的肩，笑著，“是吧趙大人？”

    趙長寧身體微僵，卻是再不情願也要配合，難不成真的讓二叔知道話內容？隻能任魏頤的手搭在肩上。

    趙長淮眼睛微眯，他覺得趙長寧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對這位魏大人的觸碰避之不及。

    趙承廉卻笑：“薑花倒不是什貴重的花，是長寧覺得它味道清甜，醒酒醒神，才吩咐花匠在花廳旁邊種植。魏大人要是喜歡，我讓花匠包些給魏大人帶回去就是了。”

    “魏大人想帶回去，自然可以帶回去了。”趙長寧淡淡地道。

    “哦，現在趙大人又舍得割愛了？”

    趙長寧緩緩笑了：“自然的，魏大人要多少，我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