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人們貪婪的呼吸著雨後新鮮的空氣。
但再新鮮的空氣也不能當飯吃,秋生向著傾樓走去,腳步堅定。
結果很意外,傾樓居然掛出牌子歇業一。
對於攤販門麵來,歇業幾沒什大不了的,但像青樓賭坊大酒樓這類場所,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少一的生意金錢上損失不,還有人心口碑上的打擊。試想某人高高興興打算好好玩樂一番,結果到門口被告知今關門改日再來,這得多掃興,又讓多少人恨得牙癢?
像傾樓今就這做了,損失多大都咽了。
像王大富今就注定敗興而歸,還要在新認識的弟兄麵前失些顏麵。
秋生還是見到了薑成,書房他正在提筆寫字。
“來吃飯的?”薑成聲音很淡,吐字很慢,這神態像極了躺在藤椅上悠閑納涼的富家老翁。
“來上工的。”秋生麵色不改,語氣如常,就像回答太陽東升西落一般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今傾樓不營業。”
“剛知道。”
秋生發現了薑成與往日的不同,隨手撈起兩張紙,寫的都是“每臨大事有靜氣”,字不錯,比自己強。
“話慢可不是靜氣,反而有點陰陽怪氣。”
“那你怎樣才算?”
“比如現在有一桌太和樓最好最貴的酒菜擺在我麵前,我保證端正而坐細嚼慢咽,隻吃八分飽剩下的打包。”
“噗……哈哈哈哈,隻要你不爬到桌子上我就算你有大靜氣。”
與秋生講話薑成總是覺得很輕鬆。
氣氛回到秋生喜歡的樣子。秋生是個樂觀的人,隻要餓不死就隨時能笑得出口。
“告訴你一個秘密,有人我身負大運,將來能當皇帝哦。”
“真羨慕你做了個這美的夢,不像我,想夢隻雞腿都夢不到。”
“嘿嘿,你也別灰心,等我當了皇帝,就是把下酒樓都送給你,那也隻是揮揮手的事,我薑成豈是氣之人?”
“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今來的路上我撿到一兩銀子。”
“哦?那你豈不是一朝暴富?不過這算哪門子秘密,青城那大哪沒個把走運的人撿銀子啊。”
“我不是走到那兒才撿的銀子,我是知道那兒有銀子才走過去的。”
“聽起來……有什區別嗎?”
“當然有。等我多撿到些銀子,就請你吃蔥油餅,如果到時還有得賣的話。”
“和你話總離不開吃,這很拉低本少的身份,爺的目光,那可是要投向大江大海的。”薑成右手豪邁一揮。
“我聞到粥香味了。”秋生罷轉身就走。
“等等我!”
……
秋生是吃完午飯才回家的,傾樓氣氛有些微妙,大概是真有事,秋生實在不好意思繼續留下,所幸家中還沒到粒米不剩的地步,晚飯勉強能應付。
閑來無事,秋生不知從何處掏出三顆石子,沒什特別之處,就是路邊隨處可見的普通石子。
秋生趴在桌子上,將頭斜枕於左臂,右手一把將石子隨手撒落,看了半並無異樣,於是一一撿起再次撒落。姿勢隨意,動作熟稔,顯然重複做過很多遍。
秋生期待那種奇怪的感覺再一次出現,就像轉過街角偶遇一錠無家可歸的銀子。
也不知是石子的第幾次落下,秋生兩眼瞬時大睜,這種熟悉的感覺,錯不了。
然後不及高興,腦子一陣刺痛傳來,痛入骨髓的痛,下一刻便徹底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秋生意識漸漸蘇醒,睜開雙眼看清四周昏暗的景物,思量片刻確定這已是黑了,匆忙起身借著月色點亮油燈。
秋生拍了拍還有些暈乎的腦袋,一時搞不清這是什狀況。記得昏睡之前還隻是下午,一覺醒來都黑了,看外麵月色,這是子時?醜時?
突然肚中一陣翻滾如火在燒,這是……餓了?秋生大驚,這得是多久沒吃東西才能餓到胃如刀割?隻覺頭暈腦脹的同時還一股虛弱之感席卷而來,秋生懷疑自己要死了。
恍惚間忙準備燒火做飯。
人倒黴時喝涼水都塞牙縫。
秋生隻是抽空去門外洗了把臉想清醒清醒,等再跨進屋時,不僅整個人清醒了,還帶亡魂皆冒的,隻因灶旁堆放幹柴的柴池不知何時引燃,此刻火勢漸成眼看救之不及。
這一刻,秋生隻覺思路異常清晰心念急轉,想到屋子怕是保不住了,想到應先保住哪幾樣更值錢的物品,想到老爹的牌位一定要帶走,想到自己房子燒了不要緊,燒到了別家自己就要賠錢了……
這一刻,秋生想到很多,但現實隻是一瞬,接著不再頭暈不再虛弱,也不關心火勢,飛身抱起老爹牌位衝出屋外,邊跑邊喊:“著火了救火啊著火了救火啊……”
左街右巷的狗率先沸騰。
青城義倉左鄰祠堂,右麵不遠是個池塘,建倉之時有過一番風水講究。
義倉周遭空曠是城內為數不多的僻靜之處。看著倉內一袋袋糧食正被搬上馬車,宋祁心中懸著的大石越落越低。
“這是最後一趟了……嗯?那是怎回事?”宋祁語氣急促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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