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這個了好不？”陳西施也不知如何麵對鄭西，她低著頭討饒道，“你這樣，我……我也不知道怎想的。莫要逼我可好？”

    鄭西默然。隻見陳西施抬起頭，漂亮的大眼睛滿是淚光，一臉乞求的神色。鄭西突然心中一軟，輕聲歎了一口氣。“那便不逼你。隻是如果依你所，我有那一離開越州，做官了，享福了，你可莫要離我而去。若是我將來遭了難，你便莫要理我，安安穩穩在此開酒樓罷。”

    二人又了一會話，陳西施便抹著眼角進屋去了，鄭西也未作停留，徑直回家。

    就在二人欲拒還迎勾勾搭搭之際，在屋外遠處，仍有兩雙眼睛遙遙盯著二人。

    “敗類！曾經這等無恥之徒同窗，乃吾等之恥！”侯文禮怒道。

    他本以為鄭西頂多就是自甘下賤，在酒樓與那大字不識的粗人廝混罷了。想不到竟還有這樣一麵！這個家夥居然強迫那漂亮的寡婦，逼得對方泫然欲泣！“禽獸！人人得而誅之！”

    在他旁邊的也是個書生，侯文禮對他道：“明哲師兄！我的沒錯罷！此人品行敗壞，在這等下賤地方廝混也就罷了，還仗著恩師學生的名頭欺男霸女，十惡不作！”

    “那方才你怎不出去阻止？”這位明哲師兄就是肖鴻風，是本地知州家的公子，如今二十五歲的年紀。一心想進一甲的他上次省試發揮失常，居然落第了，越州這種文風鼎盛的地方，解元落第那是大的新聞。如今他仍在姚先生的書院攻讀，是所有學生中最年長的一位。經過三年磨礪，性子愈發堅毅起來，文人傲氣也愈發濃重起來，頗有些愈挫愈勇的味道。如今他再次中了解元，相信三年前那種進了省試考場就發抖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侯文禮麵皮一緊，眼珠滴溜溜的轉了兩圈才答道：“鄭西是個粗人，極為健壯，你我二人出手也未必攔得住他。倒不如稟報恩師，讓先生做定奪。”

    “哼，你們做下那些事當我不知道嗎？鄭西當年雖然愚笨，但還算用心攻讀，如今他變成這樣，難道能跟爾等脫開關係？”肖鴻風冷冷地道，但他思索片刻，最終還是讚同了侯文禮的意見，“不過此事畢竟與先生有關，還是要稟報先生為好。”

    翌日，侯文禮拜見了姚先生，此時剛下了早課，還有不少同窗仍未離去。他自覺做這事一舉兩得，一方麵為民除害，另一方麵也維護了老師的聲譽，加上自己本來就與鄭西關係極差。因此他將此事添油加醋地了一番，他自甘墮落，在酒樓仗著姚先生弟子的名頭招搖撞騙，又用強霸占了仁和酒樓的女掌櫃，這些同窗紛紛義憤填膺：“豈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肖鴻風就在旁邊聽著，心卻暗想：“這侯師弟，品行真是一般。在恩師麵前看起來彬彬有禮，你告狀就實實在在的給先生聽就是，還非要添油加醋，非君子所為。”

    姚先生聽了侯文禮的法，當時就氣得渾身發抖，轉身朝著肖鴻風問道：“明哲，行之所屬實？”侯文禮的表字是行之。

    肖鴻風點頭：“回先生的話，我隻有昨日與行之師弟一同去了一趟，因此其他的並未見到，但見到了鄭西那廝逼迫仁和酒樓的掌櫃。”

    可姚先生突然想起點什，又問道：“對了行之，我昨日讓你去看的是單登瀛去城東做什，你怎看到了鄭西？”

    “弟子是暗中跟著單登瀛去的，可是這家夥中午就拉著唐師兄一同去了那鄭西的院子，三人吃喝相談甚歡，喝了不少酒。我聽那院子還有幾個孩子的聲音，三人吃飯時那孩想要吃的還被鄭西打了，那孩卻一個個都不敢聲張。”

    姚先生霍然而起：“真有此事！？他拐帶著幾個孩子是何用意？”

    “學生看那些孩子都如上課一般，或許是那些平頭百姓被他哄騙，將孩子送去他家教書。”侯文禮見事情有門，又道：“學生問過城東的人，幾乎家家戶戶都知道鄭西曾是先生的弟子。這鄭西如此招搖撞騙，欺男霸女，弟子覺得可以跟州衙上告，叫差役將他關進牢便是。”

    姚先生卻沒有答應，隻是吩咐道：“先叫唐守一過來一趟，他不是也與那鄭西相談甚歡？莫要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