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下來，路上的燈籠已經被丫鬟們點亮。

    “母親，這一次去宮獻花，為何您執意不與我同去？明明您才是家最應該去露臉的人。”

    母親獻花更能體現對皇室的尊重，也更能服眾，這個道理他都懂，母親不會不知道。

    “真的，是為了給我鋪路嗎？”他輕聲問道。

    “是，也不是。”付夫人笑了笑，指著前麵一片燈火通明的宅子問道，“兒，你看見了什？”

    “屋子。”

    “還有呢？”

    付再次看了一眼，不確定道，“人？”

    “沒錯。是人，是付家的人，他們都是你的責任。”

    她鄭重說道，“以前，這個責任是你父親的。可是你父親不悲憫我，早早就去了，於是這個責任就成了我的，再苦再累我也抗下去了，因為我不頂著，付家的天就破了。”念起亡夫，話多了幾分哽咽。

    付握住了付夫人的手，眼露出一絲疼惜，“母親……”這些年，母親是怎熬過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現在，這個責任是你的了。”付夫人收回目光，回握住他的手，“以後的路，你必須自己走，入宮獻花，隻是一個開始。責任有多大，能力就得有多大，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去麵對，好的錯的都一樣。”

    付重重點頭，“是，母親。”

    二人回了正院，丫鬟們就麻利的擺上來晚飯，三個精致的小菜並著一個蟲草當歸湯，開胃又下飯。

    付在飯桌上說了些自己近來出入商行的收獲和感想，付夫人含笑聽著，偶爾提點幾句。

    燈光明亮，屋子內其樂融融。

    “兒，這些事情你做的都很好，不用一一和我匯報。”付夫人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淨了手，一麵打趣兒說道，“母親老了，隻想聽些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說那家的姑娘溫婉，那家的小姐蠻橫。”

    付一愣，隨即臉紅。

    “母親，看你說的，您那就老了，明明是風華正茂。”說著，摸出來檀木匣子，“啪嗒”一聲扭開蓋子，遞到了付夫人眼前。

    “給我的？真是漂亮。”付夫人拿起來美人扇，讚美不已。畫風大氣，其上美人花鳥栩栩如生，扇柄是青玉的，觸之清涼宛如絲綢。

    “沒有人比母親更適合它了。”付認真說道，“所以，母親您千萬別再說什老不老的話，在我心，仙女都比不上你一個手指。”

    付夫人哈哈笑。

    “好好好，母親不說。”

    又聊了一會，付起身準備離去。

    “母親……”走到門口，他忽的道，“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半顏海棠的事情？”

    話幾分酸澀。他一直想成為母親眼的乖兒子好兒子，想成為母親的依仗和驕傲，可是，才剛開始，他就捅了簍子，雖然有驚無險，但是終究，母親還是對他失望了吧？

    “半顏海棠是我尋到的，但是如今你才是家主。兒，放手去做，不要再畏首畏尾，母親還是那句話，對的錯的都要去承受。”付夫人把玩扇子的手一頓，語氣依舊和緩。

    對的，錯的，都要去承受。

    付念著這句話回到了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