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莘恨自己眼瞎,著了昔梓那等小人的圈套,卻不知昔梓這些年過的也並不暢快。
傷了不該傷的人,做了不願做的事,盡管占了大義,但終究是心有戚戚然。
仙山昆侖。
後山的瓊花樹大片大片蔓延,粉白的落蕊香甜甜鋪了一路。
春風輕柔,古樹繁密的葉子沙沙作響,一方石桌,一局棋盤,一身玄衣,再加上一個側顏出神的雋雅身姿,似乎將這千萬年的時光都停駐。
任是春光千般萬般柔媚,卻掩不下自他身上流瀉而出的一地淒清落寞。
布鞋踩在軟綿綿的花瓣上近似無聲,陸吾上仙隔著小道投去目光遠遠停駐,當年之事到底不是一句應該或者不應該,好或者不好就能簡單評論的。
但眼下這般光景,到底是說不得一個好字。三千年前,一場血祭,葬送掉的不僅是青丘那個小帝姬的一腔情意……
昔梓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也做不來文人雅士那些個自以為風雅卻委實是人心添堵的傷春悲秋的做派。陸吾上仙有這些感概自然不可能是由於昔梓的抱怨,純粹是他自個兒將心比心之下得出的結論。
當然,這結論和真相妥妥的八九不離十。
表現的再雲淡風輕,但有些情感有些情緒是怎樣也藏不起來的,好比如此時此刻,孤身隻影的劍使大人靜坐樹下,一身孤寂氣息簡直明顯的離譜。
“神女回來了。”陸吾上仙走上前去,看著棋盤的走向,道,“此刻在前殿。”
他口中的神女自然指的是現今六界碩果僅存的唯一一位神族——晏曜神女。
三千年前,神族劍使昔梓引九尾赤狐之血擺下血陣以祭回靈燈,加快了其凝聚神魂的速度。但這“加快”不過是相對來說,晏曜神女真正歸來的那一日已是血陣擺下的千年之後。
那一日,漫天的彩鳳嘶鳴,一地的百花齊放,六界均是轟動——這般祥瑞,不知又是什厲害的人物出世了!就連九天之上的天帝也為之露出了驚訝且擔憂的神色,即使是五爪金龍一脈天之帝王之相出世也最多不過引的彩鳳盤旋,這般動靜……
不管六界眾人如何緊張,那位秋水為神花為貌的晏曜神女到底是化作一束五彩霞光降到了仙山昆侖之上。
或興奮或擔憂的仙族妖族追著霞光而來,礙於鎖山陣法乃上古神族所創,即便是尊貴如天帝也無力破開。稀稀拉拉一群人進不去也不肯歇了看熱鬧的心思,隻把昆侖圍了個滴水不漏。
七八日過去,理好思緒的晏曜神女走出昆侖露了相,那等傾世風姿再一次轟動六界,當然,更轟動便是這位神女的身份——上古女神,晏曜神女。
無論仙妖,均是俯首拜見。
開玩笑,仙妖估計敢掂量著自身實力和對方幹架,但麵對創世的遠古神族,誰還敢放肆啊!又不是腦子犯抽吃飽了撐的!
幾方帝君包括天帝在內得到確切消息後也坐不住,忙不迭前去拜見,隻求這位好看的不得了的神女大人能對自己有個好印象。可惜,晏曜神女也不是想見就見到,當今尊貴的各族帝王擱在她眼也不過爾爾,除了天帝妖王得了她一茶的功夫外,僅有冥王和狐王被客氣請進了昆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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