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虛峪村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岡仁波齊龍 本章:第六章 虛峪村

    秋日的陽光從洞口反射了進來。照到了杉行髒兮兮的麵頰上,他迷迷糊糊的醒來。

    杉行睜眼看去,自己仍在山洞之中,一側滿是礦石的岩壁被陽光照耀,正是從那反射而來的陽光將自己喚醒,還好已經不是昨日那攝人心魄的月光了。想到這,杉行又想起了昨日的夢境,覺得即真實又奇異虛幻。

    光線漸漸灑滿洞窟。身體已經變得不再疲勞了,杉行起身站了起來。青銅短劍依舊落在地上原處。杉行走了兩步撿起短劍,突然想到:那隻披著黑色鎧甲的狗呢?他往鑽來的山洞口望去,沒有。環顧四周,也不在。他抬頭看了看上麵的坑洞口,隻有幾根藤蔓爬在那。

    那隻黑狗,應該是又沒死,站起來跑掉了吧。他這想。

    杉行握著短劍站在洞中,目光又回到了岩壁上那些反光的礦石上,難道昨日的夢幻和這些礦石有關係?他走到岩壁旁,伸手摸了摸幾個**在外的礦石,隻覺和其他石頭無異,距近看時,也並不是具有多少光彩,不過是略帶銀色。杉行後退兩步,又換做雙手握劍,猛的用力向礦石揮砍過去,“噹!”的一聲碰撞聲響,礦石絲毫未傷,堅利的銅劍斷作兩節。

    杉行看著曹不易送予的銅劍竟被自己砍斷,隻有半截還緊握在手上,頓時傻了眼。他回過神,看看礦石,連一絲劍痕都沒刻出。又撿起地上斷掉的半截劍體,和手上的有柄的另一截比量著合了合。心想劍既已經折斷,任憑誰也修複不了了,遂又將斷掉的劍鋒丟到了地上。

    杉行握著手中剩下的半截短劍從石縫鑽了出去。來到洞外四處張望了一番,山林依舊,唯有些許蟲鳴鳥叫。他看了看手中半截短劍心想:不知曹不易他們是不是打完仗回去了,這劍是還不了他了,就算見了他將劍還給了他,他也使不了了,我且留著防身吧。可我下一步該去往哪呢?來這山上已有一多了。也不知那女子去收衣裳了沒有。

    想到晾衣服的青衣女子,杉行心頭一顫,好想再見到她啊,於是決定悄悄原路溜回去。現在他覺得,活著唯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再見到那位青衣女子了。反正不知自己賤命哪就稀糊塗的給丟了,不如多看幾眼那美麗的女子吧。

    杉行拎著劍慢慢走回去了。下了幾個大陡坡,又爬了一段,穿過一片灌木叢,他仿佛聽到了人的呻吟聲。杉行伏下身子,握著短劍,慢慢繞遠有人聲傳來的地方。他悄手悄腳的避著那邊,縱身翻下一塊山石。待腳剛剛觸地,杉行卻險被腳下的東西嚇出了聲。腳下正是一個沒了頭的申軍士兵的身體,身體鮮血淋漓。

    杉行被眼前這慘狀嚇的連退了兩步。他握緊了手的斷劍,趕緊跑走,慌慌張張的撥開一叢灌木,那地上竟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人!

    杉行起先嚇了一跳,又很快鎮定了下來。心想,這當兵打仗,想必是要搏個生死,哪有打仗不死人的道理。

    杉行心的走了過去,卻猛然發現,眼下這怎隻有申軍的屍體?即是打仗作戰,難道一個敵人都沒殺死?杉行站在原處,轉而又想,或許是那敵軍勝了,將自己人的屍體都收去了吧。這才繼續向前走去。

    杉行心的穿過遍布屍體的地帶,下意識的瞄了瞄死者,順便看看死者有沒有曹不易。

    正走著,杉行忽聽一邊又有呻吟之聲傳來。想這應該是受了重傷還沒死的申軍兵士發出的呻吟。杉行提起膽子慢慢沿著呻吟聲走了過去。

    撥開樹叢,杉行看到一塊石下正躺著一人,那不正是前日訓問自己是不是山中野人的黝黑的卒長嗎,杉行心想。杉行環顧了一下四周,心的走到黝黑的卒長身邊。

    那卒長也歪過了滿是血跡的頭,看著杉行握著一柄斷劍走了過來,遂吃力的道:“你你怎會活著?你是什人,難道那。”

    杉行一愣,:“我活著難道不行嗎?你們來打仗,不能打輸打贏都得死光仆役吧。我一個的奴隸。硬被抓了來帶路。”

    垂死的黝黑卒長:“不可能。”

    杉行見著卒長也近乎要斷氣了,忙問道:“你可知曹不易在哪?”

    黝黑的卒長沒有理會杉行,隻是喃喃道:“你告訴山下大營的人快逃有凶獸。”

    “凶獸?”杉行急問了一句。那卒長沒有做聲。

    “什凶獸?有老虎不成?與你們打仗的敵人放了老虎來咬你們?”杉行又問。

    卒長微微搖頭,卻鼻孔出氣,笑了一聲。

    再沒有回應。

    杉行眼看這卒長斷了氣,便站了起。心想,凶獸?難道…這滿山的申軍都是被凶獸所殺?杉行想到此處,被這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

    杉行仔細查看了下黝黑的卒長,似乎並無什外傷。又趕緊跑到遍布屍體的那處山林,仔細看了看申軍的屍體。這仔細一看才發現,竟有申軍甲士的鎧甲都被扯得破碎,還有士兵斷掉了半個身子。

    杉行感到巨大的恐懼,這些申軍將士根本不是被敵軍所殺,而確是像被一直巨大威猛的老虎般的凶獸襲擊了。這多訓練有素的申軍甲士都殘殺殆盡,無論那是什凶獸,見著就是必死無疑了。

    跑!

    快跑!要活著!杉行腦袋再次隻有這一個簡單的念頭了。

    杉行一路連滾帶爬翻下山去,隻見更多的申軍屍體散落不斷,還有些重傷將死的士兵發出呻吟聲在耳邊回蕩。

    一直往山下行了半日,直到了下午杉行才慢了下來,心驚膽戰的摸了幾個屍體,找了些吃的,吃著東西,片刻不敢停歇的繼續往山下跑去了。

    杉行回到行軍大營外時,已是黃昏。隻見營地內空無一人,杉行心想必是營中的守衛和奴役見了逃下來的兵士,一起逃命去了。他進到空蕩蕩的營中,又取了些散落的幹糧。也不敢停留,怕那凶獸襲到此處,揣著幹糧趕緊朝村子那邊走了。

    杉行走了一宿沒敢停,待回到村子附近時,已漸亮了。他精疲力竭,找了一個草垛,深深的扒開一草窩,怕再有村漢將自己綁了去,遂將自己藏的嚴嚴實實後方才睡了過去。

    曹不易睜開眼睛,發身前正矗立著一位亭亭玉立,碧玉年華的青衣女子。清麗修長的眉目下一雙朗若明星的眼睛正關切的看著自己。

    “將軍,手臂不要用力。方才固定妥當的。”女子輕柔的道。

    曹不易忍著慢慢手臂疼痛坐起身來。環看了四周一番,問道:“妹,我這是在何處?你是何人?如何稱呼?”

    “將軍,女洛緋,此處正是虛峪村女子家中。”青衣女子微笑著輕柔道。

    曹不易一臉茫然的看著洛緋。

    洛緋見曹不易盯看著自己,頓感有些羞澀,低頭道:“將軍,昨日有兵車將你送進村中。當時你受了傷,似乎已經有些昏迷了。”

    曹不易這才記起:前日直到色已黑,全軍才收陣點起火把向山下撤去。那凶獸也正乘著兵士下山發起了襲擊。但因火把不足,山林中又黑,凶獸迅猛襲來,導致大軍很快潰散,於山中跌落死傷無數,更是慘遭凶獸屠戮。自己僥幸,跌落山崖隻被樹枝劃穿手臂,流血不止,一路逃回了大營。幸得大營混亂中幾位熟識的兵士將我送來此處。待來的路上,因血流不止,昏暈過去。

    “承蒙妹相救了。”曹不易忙道。

    “將軍,不敢當,民女隻是受兵士所托照顧將軍罷了,怎敢言相救。”洛緋道。

    曹不易:“洛緋妹,那將我送來的兵士現在人在哪?”

    洛緋:“將將軍送來的兩位兵士,昨日上午又搭著其他兵士駕車走了。臨走時見將軍還未蘇醒,特吩咐女好好照顧將軍。”

    曹不易點了點頭,又:“這兩日有多少兵士來到村中?”

    洛緋思索了一下,道:“共有十幾位吧,都沒有久留,於昨日便都走了。”

    洛緋答完後,似乎還想繼續些什,欲言又止。

    “洛緋妹,有話但無妨。”曹不出洛緋似乎還有話要。

    洛緋微微點頭道:“民女不解想問,前幾日遠遠望見將軍乘著戰車統領大軍,往陽虛山去了。不知是與何人作戰?”

    曹不易眉頭一鎖,問道:“洛緋妹,你可是自居住於此?”

    洛緋點頭道:“女自幼生長於此村落。”

    曹不易:“那你竟問我前往陽虛山與何人作戰?”

    洛緋被如此一問,十分困惑,道:“女隻知那陽虛山乃是倉頡創字之神山,實在不知山中還有何蠻夷之人,需國公申候發兵征討。”

    曹不易見洛緋言行卻也不像謊,也疑惑的問道:“難道你們村,就沒有人前往陽虛山狩獵采摘,遇到凶獸的情況嗎?”

    洛緋想了一下,道:“數月之前倒是聽村中幾位獵戶過,陽虛山野豬野鹿腐屍遍山,皆是虎豹撕咬致死,想必山中虎豹泛濫,自那之後村民便不敢前去狩獵了。因無人再去倒也沒人山中遇險。”

    曹不易一想道:“你所的幾位獵戶其中一人,可是那日大軍經過時被抓去充當向導了?”

    洛緋:“女並不知此事。隻是那日於村子附近見到獵戶抓獲了一個野人,五花大綁送往將軍軍營去了。”

    曹不易心想,真是老捉弄。那被抓來的野人應正是杉行,原本找了個獵戶當向導,最後卻因為又抓了杉行而給放走了獵戶。現在自己已逃出虎口,卻不知杉行在山上是死是活了。他憂心杉行,歎了口氣。心想若是再能見了杉行定要好好問他一問,到底是不是故國之人。

    曹不易慢慢下了床,拖著負傷的手臂,緩步走出了洛緋屋外。

    洛緋見狀也跟了出去。曹不易走到田間,用洛緋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唱了一首長歌:

    “撻彼殷武,奮伐荊楚。入其阻,裒荊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維女荊楚,居國南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命多辟,設都於禹之績。歲事來辟,勿予禍適,稼穡匪解。命降監,下民有嚴。不僭不濫,不敢怠遑。命於下國,封建厥福。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赫赫厥聲,濯濯厥靈。壽考且寧,以保我後生。陟彼景山,鬆伯丸丸。是斷是遷,方斫是虔。鬆桷有梴,旅楹有閑,寢成孔安。”

    洛緋隻覺此歌磅大氣,在曹不易略帶滄桑的嗓音吟唱下更帶一絲哀愁回蕩。

    曹不易一曲唱完,矗立良久方從對故國的思念中抽離出來。轉身見到洛緋正站一旁柔情的望著自己。

    “洛緋妹,不知村中可否有馬匹?”

    洛緋緩步上前道:“將軍,村中可騎乘的牲口都已被兵士騎去了。”

    曹不易聽聞歎了口氣。

    “將軍,你臂傷未好,難道就要離開了嗎?”洛緋問道。

    曹不易:“承蒙妹關照,大軍潰敗,我自是要回去領罰了。”

    “將軍…”洛緋頓了一下,又鼓起勇氣道:“還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曹不易一笑,行了一禮道:“承蒙妹照顧,在下名叫不易。你不要叫我將軍了,我不過是一卒長。我自覺大你許多,你隻管稱我不易大哥吧。”

    洛緋也回了一禮,低聲道:“不易大哥。不易大哥既然要走,民女便也不強留了。隻是將軍負傷至此以來,已有一整日未進食了。要走,也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走。”

    曹不易自感饑腸轆轆,便應了洛緋。二人一同又回到村中去了。

    洛緋推開家門,讓曹不易坐於床邊休息,自個返身出去到鄰家借火了。

    曹不易獨自坐於屋內,揭開手臂上的麻布查看傷口,本以為傷口會潰瘍,但見自大臂劃致臂的這道長傷口上卻不知是誰給塗滿了發黴的漿糊。曹不易心想這處理傷口的辦法定是這村中人們秘法,洛緋給糊上去的。傷口不禁沒有沒有出膿潰瘍,而也沒有紅腫,自己這條命應算是保住了。想不到洛緋一介女子竟還有如此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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