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大亮，路上的車還很少，程槿把油門踩到底，隻用了十多分鍾就走完了原本在正常情況下需要半個時的車程。這樣的速度自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如果沒有什意外情況發生的話，程槿恐怕得把他半個月的工資都給搭進交通違章的罰款。當時的程槿是肯定不會考慮這種問題的，那時候，他除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的道路上以外，頭腦基本就是一片空白。他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事情，這並不是他有意而為之的，而是他大腦掌管意識之外的組織結構所自發決定的。人在危急關頭都會自動地忽略那些他們認為不重要的東西，而把精力都用在他們覺得真正重要的事情上，當時的程槿便是在這樣的一種狀態之下了。

    看著孟涼花被送進了搶救室，程槿緊繃的神經才稍微鬆懈了一點。這時，他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經髒得不成樣子了，上麵除了眼睛能看到的黃白相間的嘔吐物之外，還散發著一股融合了農藥味道的酸臭氣。他無奈地歎口氣，即使他現在回到爺爺家也沒什用，他這次回來根本沒帶換洗的衣服。他想了想，從褲子口袋拿出手機，在通訊錄找到母親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喂，媽，我到醫院了。孟涼花已經被送進去搶救了。另外啊，媽，我不知道我爸這次回來帶衣服了嗎，要是帶了的話麻煩幫我拿兩件上衣過來吧。我的衣服髒了，這次我沒帶換洗的。”

    程槿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回褲子口袋。父親這次確實帶了一身換洗的衣服，但要等到家人幫他把衣服拿到醫院來，怎著也得半時以後了。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出頭的值班醫生拿著一遝病曆從搶救室門前走過。看到坐在椅子上衣服髒得不成樣子的程槿，他轉了個身，走到了程槿麵前。“你是那個病人的家屬嗎？”他問道。

    “呃，不是。”程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如實地回答對方。身上散發的那股酸臭味讓他覺得有些尷尬。“我是她的一個朋友。”

    “哦，這樣啊。”醫生表情嚴肅地點點頭，“你朋友是農藥中毒了嗎？你身上有一股有機磷農藥的味道，是不是她吐你身上的？”

    “呃，是啊。”程槿略顯窘迫地撓撓頭，醫生的問題讓他更加尷尬了。

    “你不去換身衣服嗎？”醫生用和剛才一樣嚴肅的語調對程槿，“如果她是直接把農藥喝進去的話，那她的嘔吐物肯定含有大量有機磷農藥的成分，這東西要是長時間接觸皮膚會被吸收進體內的，那樣一來你也會中毒的。”

    “嗯，知道了，謝謝啊。我剛才已經給家人打過電話了，讓他們幫我拿件衣服過來。因為離這有點遠，所以還得再等一會兒。”

    “我倒是有幾件衣服放在醫院呢，看著你和我的體型也差不多，要不你先穿我的將就一下，等你自己的衣服拿來了再換上。”

    程槿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心想，要是真這著等上半個時，就算是不中毒也實在不叫個事兒。“好吧，那謝謝您了。”

    就這樣，程槿便換上了醫生給他拿來的衣服，直到母親從家把他父親的衣服拿到醫院，他才又把它換下來還給了醫生。

    奶奶也跟著程槿的母親一起來到了醫院。“怎回事啊這是？孟涼花這閨女還真喝藥了！你是怎知道的啊？”奶奶問程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