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完畢，兩具屍首扔到爬犁，給了杜家的女人，杜家的家產，前兩已經抄完，就鎖在杜二爺的臥室，杜家的女人，哭哭啼啼，狼狽得很。民兵隊、八路回到院，向張隊長匯報槍決完畢，張隊長開始講話，嚴厲地要求大家有槍交槍，有人叫人，私藏槍支的，交上來，有親戚是胡子的，給叫下山來，最後，張隊長麵帶笑容地：杜老二的家產充了公，包括田地、牲畜、房屋、糧食和錢財，到時候，會分給窮苦的人家……曹田氏抱著孩子，正聽著，冷不防被個老婆子抓住，這婆子惡狠狠地把她往前麵拽，曹田氏驚慌起來，要護著孩子，不得不被婆子拽著走，婆子的力氣真大，曹田氏頭發變得散亂，花容失色，孩子也哭叫起來，人群分開，讓她們到了前麵，這婆子卻是杜二爺的正妻，婆子：我家都抄家了，都是中央胡子曹三炮害的，這是中央胡子曹三炮的媳婦，也得抄家啊！

    孩子哭得更加大聲，人群竊竊議論，張隊長講得高興，被老婆子打斷，一瞪眼，喝道：“放手！”婆子心怯，不由得放了手，張隊長嚴厲地：“抄誰的家不抄誰的家，什時候抄，我們自有決策，輪不到你這個胡子婆地主婆來話！”婆子垂著頭，一句話不敢搭腔。張隊長又問：“曹三炮有多少地？”胡老四答：“一坰好水地。”單局長突然嚴厲地：“一坰地，不是糧戶，抄得出啥？冤有頭、債有主，杜家的，你要找的是曹三炮，不是曹三炮的媳婦。”張隊長點點頭，轉向曹田氏：“你是中央胡子的家屬，要去喊話，把曹三炮叫下山來。”曹田氏慌慌張張答應著，正要退下來，婆子突然高聲朝她叫道：“日本子，日本子，呸！呸！她是日本子！”人群騷動起來，一個久未證實的傳言就要證實，曹田氏是不像個中國人，胡老四也感興趣起來，問：“你咋知道她是日本子？”婆子答：“我男人的，曹三炮把她從日本開拓團領出來的。”

    人群又竊竊私語起來，“難怪！”“不怎會話。”“怎看都是日本子。”張隊長轉向曹田氏，問：“你是日本子？”曹田氏幾乎要哭出來，沉默了一陣，終於點點頭，人群議論聲更大。張隊長和單局長交談了兩句，張隊長站起來，：“靜一靜！靜一靜！曹田氏的事情開完會以後再，政府有政策，按政策來！你們先下去。”曹田氏和婆子都下去了。張隊長總結：“今的會開得很好，打擊了惡霸地主，長了咱貧雇農咱莊稼漢的誌氣，從今起，咱莊稼漢，貧雇農，了算！現在，進行，分糧！”分糧！分杜老二的糧食！人群都興奮起來，民兵隊將一袋袋糧食抬到了屋簷下，張隊長了，分糧名單都擬好了，人口多家窮沒糧的分得多，烈士家屬分得多，家過得去的分得少，不分的也有，張老五等就不可能分，張老五是糧戶，怎可能分！叫到名字的就站出來，拿到分好的糧食，回家去。王九成的媳婦排在分糧的第一個，崔大力的媳婦高高興興，排在了分糧的第二個，這個分糧，熱熱鬧鬧，持續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將黑。

    曹田氏也被叫到名字，分到了一袋糧食，張隊長看著曹田氏，對單局長，武乘風、胡老四等人：“和中國人結婚的日本子，能回日本，也能留中國，把她叫過來問問。”旁邊早有人叫曹田氏過來了。張隊長問：“你的日本名字是什？”曹田氏答：“山田秀子。”張隊長接著：“山田秀子，我們有政策，你自己選，你能回日本，也能留在這，你咋選？”曹田氏想了一下，答：“我，留在這。”張隊長點點頭：“你想好了，留在這就回不了日本了。”曹田氏低頭道：“想好了。”

    幾個人看著曹田氏背著一袋糧食離去，一時無話。單局長忽然問：“屯有一個叫洪水生的吧？”胡老四答：“是。”單局長：“先前打日本子的時候，他是幫抗日軍的，現在在幹啥？”胡老四笑著：“還在屯，是民兵隊副隊長崔大力的親哥，我們還想，把他發展進民兵隊。剛才他閨女，領的糧。大力，大力！”崔大力聽著走了過來，胡老四：“大力，軍區單局長認識你哥，你叫你哥來一趟唄。”單局長站起：“別，我過去，崔大力，你帶路。”

    不多久到了洪水生家，崔大力把馬牽到院子，叫他哥，洪水生答應著出來了，認單局長認了半，單局長笑著：“認不出？我是單義啊。”洪水生木訥地笑道：“義啊。”下麵不知什好。單局長拍拍崔大力的肩膀：“你去吧，分糧不能出岔子。”崔大力答應著走開，單局長隨著洪水生進了屋，海月、海濤早避到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