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紐世界·終章(50)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霜華月明 本章:樞紐世界·終章(50)

    “他說世界很溫柔 (xinshuhaige.com)”

    一直安安靜靜趴著的何儲突然動了下。

    他從地上爬起來,吸引了除重傷的韓玦外所有人的目光。

    “怎了?”

    “我好像,聽到槍聲了,就在東南方向。”他有些不確定的說。

    蘇靜已經不再趴著,而是愁眉苦臉的盤腿坐在通訊儀前麵,不斷的重複,“測試,測試……”

    “槍聲?是不是救援到了?”千予宸高興的眉梢都揚了起來。

    隻有謝右仍舊一動不動的守著,”我覺得不太可能。”

    “我也覺得好像不太可能……”蘇靜抬眼看著驚喜的兩個隊友,“距離我們發出求救信號也才幾個小時而已,能在這個時間內到達這的就是西部和南部了,問題是西部戰區剛剛被調去維拉爾達參與海岸線搶護,南部在天山腳下支援瑪爾薩達,都不可能來救援我們……”

    韓玦突然打斷他的話,“除非是夏魏君帶著蘇飛直接就來了……”

    “嘖。”何儲不知道怎就歎了一聲。

    千予宸幽幽的接過話,“我覺得他倆真的會自己就來。”

    千瑟汐弓著腰跳上短牆,“我去偵察一下,你們注意掩護我。”

    何儲對她比了個手勢,槍口已經轉過來對著她身後漆黑空曠的空間。

    千予宸迅速跑到她身邊,“我們一起。”

    “特殊時期……”謝右咬著牙忍耐精神圖景肆虐的風暴,說半句話就要停下來喘氣,但還是對著隊友們扯出了一個微笑,“不單獨行動是對的。”

    沒人應答他的話。

    然後蘇靜眨了眨眼睛,“我說……你還是別笑了,怪人的。”

    千瑟汐和千予宸的身影已經隱沒在無邊的黑暗。

    蘇飛蹲身起跳,左腳踹在牆體上借力,右腳已經踏上了矮牆的牆頭。

    轉身,跪姿預備,射擊。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離他最近的那隻喪屍被子彈穿透了大腦,腦漿混著鮮血濺在廢棄破舊的商店門口。

    眼睛的餘光瞄了一眼另一邊的夏魏君。

    他已經攀到了下一間高一些的房子的樓頂上,R93的槍口架在兩隻生鏽的鐵花盆中間,呈35度傾斜角瞄準著第三隻喪屍。

    “狙擊手的槍就是要好用一點啊。”蘇飛嘀咕了一聲。

    又崩掉一隻喪屍的頭。

    然後站起來跑到緊鄰著的下一間房子的牆邊,掛在脖子上的槍往背後甩了甩,兩隻手攀著牆頭,用力一撐,左腿先翻上去,然後是身體。

    落地時屈膝減少對關節的衝擊,第不知道多少次告訴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做臂力訓練。

    狙擊手還在專注的射擊,仿佛這隻是基地的靶場,他們隻是在進行最基礎的訓練。

    夏魏君一邊把蘇飛的視覺和聽覺調到最高,一邊端起自己的槍。

    “我的也不賴。”

    能通過精神鏈接感受到他情緒波動的蘇飛彎了彎眼睛,狐狸似的少年覺得自己心情還不錯,以鼻尖越來越濃鬱的櫻花香為證。

    等他們一邊翻牆爬樓一邊把這群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喪屍解決掉的時候,夏魏君累的鼻尖攢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他從樓頂跳下來,對著街道另一邊的蘇飛露出個大大的笑臉,見牙不見眼。

    沒有劫後餘生,沒有驚心動魄,也沒有以命換命。

    櫻花瓣落在盛滿清酒的杯中。

    夏魏君想說,你今天很不錯,沒有以前在白塔總基地上實戰課時那緊張了,雖然比我還是差了一點。

    他還想說,“我希望你能長成一棵樹,樹上開滿了春天的櫻花。”

    但是他還沒來的及說,就聽到蘇飛突然撕扯著嗓子大喊了他的名字,“夏魏君!”

    隔著塵土,街道對麵的人瞪大了眼睛,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他。

    可是他隻感覺到一隻冰涼濕滑的手掐住了他的肩膀。

    這觸感太熟悉了。

    夏魏君隻是憑本能反應就已經反手一個過肩摔將那隻扒他肩的喪屍摔到了地上,蘇飛立馬端槍掃射。

    還好隻是一隻漏網之魚,夏魏君呼了口氣,抬起右手抹了把額上的汗。

    隨著抬手的動作肩膀上撕裂的痛感後知後覺的傳上大腦皮層。

    作戰服居然被直接戳出了四個洞,連皮肉也沒能保持完好,腦漿四溢的喪屍躺在地上,被血汙泡過的指尖依稀能見腐爛的軟組織下尖銳鋒利的森森白骨。

    向導一邊調低他的痛覺,一邊泄憤似的拿腳把死透的喪屍踩了個七零八落。

    “趕緊找到韓玦他們!不然你要是變異了,老子絕對親手把你給斃了!”

    老胡同的紅磚牆上落滿了歲月的刻痕,枇杷樹茂盛的枝葉下白色窗柩露出了十六歲的少年初現輪廓的臉。

    那是好幾年前的蘇飛。

    他左手拿著自己的分化報告,右手捏著白塔總部的入學通知。

    一張燙金的硬質紙,黑體印刷的內容,幹巴巴的寫著“蘇飛同學,很高興通知您,白塔總部今年的開學時間是8月30日,請您攜帶您的分化報告準時報道”,語氣冰冷而不容拒絕。

    蘇飛泄氣的放下兩張紙,放棄了把它們中任何一個揉成團去砸那顆快要伸到他窗戶來的枇杷,雖然那顆枇杷看起來已經熟透了掛在枝頭搖搖欲墜。

    “媽媽……”他拖長了軟綿綿的嗓音,“你去做飯吧,我自己能收拾行李。”

    站在他大開著門的衣櫃前的女人伸手的動作頓了頓,沒有理會他的話,將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折疊好放進真空袋,她緊緊的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卻又無法抑製的淚流滿麵。

    這不過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心懷理想又尖銳執拗的兒子沉默的反對。

    最後還是蘇飛先舉起白旗,他從書桌前走過去,將瘦削的母親擁入懷中,感受著她滾燙的淚水灑在自己並不寬厚的肩上。

    “媽媽,你不要太擔心了,我會平安回來的。”

    “你知道什!你不過是個孩子!你見過什是末世嗎!你見過什是死亡嗎!你見過喪屍是如何把你爸爸一點一點的撕碎然後吃掉的嗎!”蒼白的女人揪著他胸前的衣服,一句一句的質問帶著重量砸向他,仿佛要將他挺直的脊梁一點點壓彎下去,“飛飛啊……你聽媽媽的話好不好,媽媽可以托同學幫忙,讓你畢業後留在總部擔任文職,不必上戰場,你就當……體諒體諒媽媽,好不好?”

    年幼的蘇飛見過母親的衣櫥那條大馬士革玫瑰紅的裙子,長至腳踝的大裙擺,旋轉起來的時候像一朵正在盛放的玫瑰,可是母親卻在父親離世後一點一點褪去曾經鮮豔的顏色,日複一日墮入死氣沉沉。

    他將母親摟的越發的緊,不停的撫摸她的頭發去安慰她。

    “媽媽,我要去,我要去戰場。”他的語氣堅定,“為了不讓更多的妻子和兒女親眼看到他們的丈夫和父親是如何被喪屍一點一點的撕碎然後吃掉的。”

    無論是作為哨兵還是作為末世一名最普通的公民,我都渴望那片戰場,不為建功立業,而是為了守住這一片紅磚牆和白窗柩。

    “媽媽,等枇杷再熟五次,我就能回來了。”

    夏魏君打著盹兒沒坐穩,身子一斜就栽進了蘇飛的懷,成功將他從一場舊夢喚醒。

    “幹嘛呀?”沒有徹底清醒的哨兵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抱怨道。

    分配到守夜的醫療兵和偵查兵同時看過來,千予宸咧嘴,“需要補給嗎?”

    廢話。

    蘇飛翻了個有氣無力的白眼,伸出一點舌尖舔了舔幹裂起皮的嘴唇,“說的我們還有補給一樣。”

    這是他們被困在小鎮的第五天,那晚夏魏君和蘇飛靠人力帶來的補給早就被消耗殆盡。

    上次行動中那輛蒙著布的大卡車貨箱關著的全是喪屍,甚至還有武器配備,韓玦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能且戰且退,被逼進這個早就淪陷的小鎮。

    “你要是實在想吃的話,”千予宸滿臉為難的看著他,“就想想吧。”

    “滾。”蘇飛真想一腳踹他一腳,但是鑒於懷還安安穩穩的躺著自己的向導,最後隻能放棄。

    他挪了挪身體,讓夏魏君的腦袋避開腰帶上膈應人的扣子。

    “不僅是補給,如果救援再不到的話彈藥也快要沒了,如果要單純靠武力和他們廝殺……”對小隊情況最熟悉的千予宸苦笑了一下,“單憑他們的數量和沒有痛覺這兩點,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謝右睜開那雙總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我親眼見過四肢沒了肚子也被炸開個大口子的喪屍,就他腸子在地上拖了好遠,但他還在拚命的和別的喪屍搶著去啃新鮮的屍體,因為他的大腦是完好的。”

    “你有點惡心。”夏魏君不知道什時候醒了,微微坐正。

    “這個淩晨有點冷啊。”蘇飛笑眯眯的說。

    “但右哥你是真的有點惡心。”蘇飛賤兮兮的皺起鼻子看著謝右,看著對方張口要反咬的樣子,還繼續說,“我是說你的眼神有點惡心。”

    “還不是被你們惡心到的!”謝右瞪了他一眼。

    回頭看著沒怎聽明白隻能傻笑的千瑟汐,又狠狠的瞪了一眼。

    千瑟汐無辜極了下意識的想撓撓頭發,想起自己戴了戰術頭盔,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抓一抓耳朵。

    “等我們回去了,我請你喝奶茶。”

    “回得去再說吧!”謝右又看了她一眼。

    他頓了頓,還是遵從本心補了一句,“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要了全糖之後還一直往麵加糖粉,老板的目光讓我真的很尷尬啊。”

    “你們幾個大半夜還不睡覺?”韓玦坐在靠坐在角落,悠悠的突然出聲。

    本來一直側臥的蘇靜似乎是被吵到,哼唧著翻了個身才繼續睡,呼嚕聲就一聲高過一聲的傳了出來。

    “哈哈,我們靜姐真是太不給麵子了。”

    韓玦瞥了謝右一眼,“我覺得年底回白塔總部做例行檢測前,你可能需要我單獨給你做下心理疏導。”

    “啊……?”謝右瞪眼,“別啊,有你作妖我豈不是不合格?”

    “涼涼。”夏魏君也搖頭歎息。

    隻有細致的千瑟汐捕捉到他不安的眼神和時不時撫摸自己右肩的手。

    “放心吧。”她的笑容溫柔可親,“雖然因為是喪屍造成的外傷所以愈合的慢了一些,但是我哥已經及時給你注射了血清,不會讓你被感染的。”

    她安慰著在整個大陸都能排的上號的狙擊手,對方卻麵無表情的回了一句“無所謂”。

    夏魏君不喜歡被別人看穿的感覺,這會讓他失去那種高高在上的保護色,雖然很多時候他都心甘情願把自己最幼稚的那一麵給她看。

    但是真正脆弱的時候不可以。

    打斷這一場夜半閑聊的是在遠處放哨的蘇靜的精神係——一隻少見的尖尾雨燕。

    它驚叫著從遠處飛回來,快到連既是哨兵又是偵查員的何儲都隻看到夜空中它白色尾羽劃出的一道痕跡,比她更先醒來的是和她躺在同一個角落的河源之。

    尖尾雨燕已經一翅膀扇到了他們的臉上。

    “臥槽!”蘇靜被它落下的羽毛嗆醒,“怎回事?”

    她小心的把自己的精神係抱進懷,為它梳理淩亂的羽毛,漸漸安靜下來後尖尾雨燕飛進他的精神圖景,將自己捕捉到的畫麵共享給他。

    喪屍潮。

    許多低級喪屍正像潮水般朝著小鎮湧過來,斷肢從地上拖曳過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他們掃蕩似的摧毀小鎮上本就殘破的建築物,經過的地方隻留下滿地烏黑腐臭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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