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_816見到此行目的達成，長公主倒也利落，當下站起身來，笑著道：“既然這樣，孤也去看看皇弟，就不叨擾皇後娘娘與王美人了。”。

    皇後還是有些失神，倒是王站起來與她見了平禮，方才讓宮女好生送她出去。

    回身見皇後垂著眼睛看著桌子上白煙嫋嫋的銷金獸香爐，王心中不禁悲歎一聲。

    輕輕走過去握住皇後的手，那手心冰涼，幾乎讓人察覺不到溫度。

    皇後勉強笑了一下，道：“如今冬日愛出神，竟是失了分寸。”。

    王聲音輕柔：“姐姐不必在我麵前隱瞞，我的心和姐姐是一樣的。”。

    皇後見她如此，隻得長歎一聲：“我並不是悍妒無知，隻是心不知怎總是不痛快的。這名女子雖然生的好模樣，隻是身份家世一概未可知。”。

    王輕輕一笑，道：“生的好模樣就好了，哪管的上這些呢。姐姐自己想想，這次入宮的五個妹妹，沒有特別出挑的，莫言明月還是個能惹事的。賈含之便是長公主走的第一步棋，隻是可惜沒有走好，那長公主怎能不心急？補棋自然是應該的了。”。

    皇後歎一口氣，目光中盡是不解：“我不能明白的是，她已是長公主之尊，為何還要費盡心機？”。

    王輕輕替她撩起碎發，淡淡道：“人心不足，都是忐忑的。能多幾個棋子，未嚐不是好事。姐姐以為這就算完了？隻怕來日野心還大著呢。”。

    皇後不解道：“妹妹這話的是…”。

    王嫣然一笑：“姐姐仔細想想，長公主和妹妹一樣生為人母，最操心的是什？”。

    皇後輕呼一聲：“你的意思，是嬌兒？”。

    王微笑著道：“姐姐聰慧，怎會不明白妹妹的意思？隻看她這幾日和姁兒走得近，我也能猜出一二了。”。

    皇後眉頭緊皺：“然海不過幾個月大，嬌兒也還不會話，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早了些。”。

    王輕輕吐出一口氣，眸子亮如星子：“這便是長公主的神機妙算了。咱們也不能苛責她，畢竟是做人母親的人，哪有不為自己的兒女考量的？”。

    皇後手指輕輕蜷縮在一起，道一句：“可憐下父母心就是了。”。

    王笑吟吟斟滿一杯茶水，道：“可憐下慈母心才是呢，男子可從未考量過這許多啊。”。

    皇後回過神來，有些猶豫不安，道：“你既然知道她這份心思，你自己也要當心才是。為利而聚者，利盡則散。這個道理你要好生記牢了。”。

    王微微一笑，反手握住皇後的手：“姐姐為我好的心思，我全都知道，隻勸姐姐一句，姐姐切莫為我操心，要仔細自己的身子。來日方長，道阻且長。”。

    皇後聞言，輕輕低下頭去，她的側臉是很好看的，細膩溫和，讓人望過去如同盛夏的荷花，連帶著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王正攜了皇後的手，欲和她細細幾句，就看見原先守在外頭的容芷走了進來，臉上有些許驚慌之色。

    她是宮中經久的老姑姑了，若是有什事情能讓她也驚慌起來，隻怕不是事情，這是王早就知道了的。

    因此她放下手的茶盞，靜靜道：“無論什事情，你慢慢來就是。”。

    容芷平緩了語氣，道：“奴婢無意驚擾娘娘，隻是溫良人和莫言少使在禦花園起了爭執，驚動了太後娘娘。”。

    她話的簡捷，王卻倒抽一口涼氣。

    什樣的事情能夠驚動太後？且事關兩個最是敏感不過的人，王幾乎立刻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皇後也吃了一驚，慌忙站起身來對王道：“我陪你去走一遭，你妹妹也在那，你不能不去啊。”。

    王點一點頭，極力穩定心神：“勞煩姐姐陪我走這一遭了，隻是驚動了太後娘娘，你我二人不出麵恐怕不能服眾。”。

    當下話也不多，隻匆匆吩咐取了轎子來，一路緊趕慢趕到了禦花園。

    這幾日殘雪未盡，禦花園還比別的地方更寒冷。一群人站在一株白梅花下，身上皆是各色鮮豔的披風，看上去倒是如同另一簇花兒似的，好看的緊。

    王和皇後心下了轎子，路上濕滑，王心攙扶了皇後，二人深一腳淺一腳走過去。

    原是寒冷的氣，妃嬪們大多躲在自己宮中懶怠出來。如今卻都是到齊了一般，靜靜站在那。

    王和皇後看見太後也站在一旁，慌忙俯身行禮：“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氣寒冷，太後娘娘怎出來了？”。

    太後還病著，臉上兩坨虛浮的嫣紅，咳嗽了幾聲才道：“有人要謀害哀家的皇孫，哀家也要坐視不理嗎？”。

    王聽聞謀害皇孫，幾乎如同五雷轟頂，趕緊去看一旁站著的姁兒，隻見她大毛衣服還裹著一個的繈褓，臉上皆是淚痕，身體也還在發抖。

    王道：“好端端的，怎哭了起來？”。

    姁兒伸手指著站在一旁的莫言明月：“姐姐，便是她存心要害我的孩兒。”。

    王看向莫言明月，她也沒了平時驕矜的樣子，想來是太後在麵前，不敢放肆，隻是低著頭靜靜垂淚。

    姁兒哭著一句停一句，王好半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

    原是今日姁兒見氣難得放晴，帶了然海來禦花園玩。

    卻是不想碰見了來此采摘紅梅花瓣釀酒的莫言明月，姁兒不好意思視而不見，也隻得和她寒暄幾句。

    其間莫言明月是想抱抱然海，姁兒不知如何推脫，隻能將孩子遞了過去。

    哪知道莫言明月抱了孩子四處走動，一時間積雪未消，腳下打滑，生生將孩子摔了出去。

    王聞言，心中立時揪緊了。且不地上皆是殘雪汙穢，然海才多大，摔一下還不知道摔出什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