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我可以殺死‘悲荒’？”百歸問。

    “隻要你真的能像你的那樣舉起神劍，那就一定能殺死他，神鬼是專門為了神存在的。而‘悲荒’不知什原因，已經停止了進化成為神的過程，連半成品也不算。”安德烈亞，他的臉色比止息還差，渾身打著繃帶，還掛著吊瓶，但仍強撐精神坐在桌前，“即使這樣它也足夠強了，但你的身體機能很好，操縱領域時所展現的力量在肅清科也名列前茅，顯然經受過係統訓練。”

    百歸在心連不不不不這具身體是挺棒的，但我並不會打架啊！我一點關於“戰鬥”的記憶都沒找到，連握刀姿勢怎才算正確都不知道！那個領域我也時靈時不靈，要是不心點燃全城聯盟會讓我賠錢嗎？

    “希望你沒騙我，你的確可以拿起神劍吧。”

    這個倒是的確……“沒騙你。”百歸，“不過我不像你那樣和神鬼同調過，威力差的有點遠。”

    安德烈亞將神劍放到桌上：“再試試。”

    百歸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劍柄周圍滾燙，但隻有人類才會感到灼熱。

    你行的你行的你行的。百歸死死盯著神劍，一把握住，安然無恙的舉起來揮了兩下，自然而然以不太標準的標準姿勢站好。

    這就是百歸敢接這個瓷器活的原因，條件反射般的戰鬥本能，雖然還很蹩腳，但足夠應對“悲荒”。巡查隊與它多次交鋒，已經證明了這家夥完全憑本能活動，絲毫沒有技術。

    以及，不知什原因他真的可以握住神劍。

    “沒有別的稱呼嗎，總是神劍神劍的叫好尷尬。”百歸。

    “有，神見鬼，遇見的見。”

    屋子冷場了幾秒。

    “……比神劍好一點。”百歸。

    安德烈亞翻了個白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懂樸素的浪漫了。”

    完全不想懂啊！

    “根據霧山嵐的能力可知，眼睛、脖子是‘悲荒’比較b……不那硬的地方，但普通的刀劍子彈還是無法造成實質傷害。”安德烈亞委婉的，雖然相對較好突破，但和薄弱這個詞還挨不上邊，“手臂和頭骨是它最堅硬的地方，它很注意自己的頭顱，或許那是要害，但整個頭部都被骨甲覆蓋了，你所操縱的神劍能否刺穿骨甲我也不知道。正義會在後方狙擊‘悲荒’，提供掩護和騷擾，子彈的衝擊力‘悲荒’是沒法化解的。至於正麵戰場會有萬支援你。”

    “記得把錢打到我帳上！”萬。

    “已經打了，如果你不幸死在北荒就直接拿這筆錢當喪葬費吧。”安德烈亞大笑著，“我知道你是個信客，這次的信就是‘假麵騎士’吧？就算我不給你錢你也要跟著他去，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呸呸呸別那不吉利的話！”被戳穿的萬毫不臉紅。

    “行了，去吧，我的隊員把他牽製在城東，正義在指揮，等你到了之後他會去狙擊點就位。”安德烈亞疲憊的閉上眼，“如果可以真想自己提劍上啊……衰老總是不知不覺將人侵蝕。”

    低低的鼾聲很快傳來，萬和阿歸關上門，走出車站大樓。

    “你怕嗎？”萬問。

    百歸沒有回答，於是萬自言自語：“好吧，這種問題沒什意義……”

    萬囉囉嗦嗦的，百歸靜靜沉默著。

    其實他已經沒有什感覺了，自從把止息送走後心情好像就進入了與人隔絕的狀態。市民們驚恐瑟縮的表情看在眼，也不是特別憤怒。但他仍會為了這些人戰鬥，仍會擋在危險麵前，因為在他接受的教育，這是正確的。他不太能體會到別人的感覺。

    穿越前的百歸曾被懷疑是亞斯伯格綜合症患者，他覺得這簡直扯淡。的確他的偏執、格格不入、極端遲鈍與極端敏感共存等各種怪異表現很符合發病現象，但這不妨礙他做一個三觀端正的好少年，哪有亞斯伯格綜合征患者的夢想是當英雄的？

    百歸覺得自己是個急公好義的正常好人。

    “給你。”萬把一瓶酒塞到百歸手。

    “幹什？”

    “酒壯慫人膽！”萬聲音發澀，有種準備就義的悲壯感，“別怕，反正它頂多是個半吊子了，咱們死後早晚會有人收拾了它。”

    “你才慫呢！”百歸把酒扔回去。

    “悲荒”的身影出現在前方，足有兩人半那高，眼睛猩紅，渾身漆黑，連臉上的骨甲也是黑的，手臂和後背生著骨刺，周遭的黑霧吞吞吐吐。

    “別碰著那霧，讓人發瘋，還有叫聲也是。盡量別看他眼睛，現在沒之前那厲害了，不過還是挺毒的。”萬把耳塞給百歸，自己捏碎了芥子膠囊，現在百歸知道這個酷似哥斯拉的怪獸名叫重騎，歸在龍形組。

    光滑堅硬酷似金屬的體表和沉重雄偉的身軀，看起來的確挺像重騎兵的，不過百歸還是習慣叫他哥斯拉。

    正義打了個手勢，肅清科開始後退，哥斯拉撲上去，竟然被“悲荒”生生頂住，用獨手用力扳倒，甩了出去，正義打空了一槍。

    “不行啊，概念獸在‘悲荒’麵前畏縮的厲害，基本不肯動……還是肉身打怪獸吧！”萬撇著嘴，用新的芥子收回重騎，拔出槍踏步向“悲荒”走去！那是柄大口徑手槍，被他握在手卻溫順馴服的連射，百歸甚至能想象出他開槍時臂上繃起流暢結實的肌肉。他神色如常的和百歸拉開距離，就像抄著口袋散步一樣輕鬆自然。

    “悲荒”嘶號，像空穀回蕩的風，在淨土山吹響了無數年也無人能懂。

    百歸一記平砍，悲荒回手格擋，長劍擦出一溜火花彈飛出去。

    “兄弟給力點啊！”萬大吼。

    “你在山頂用的那個流星雨還能再用一次嗎！”

    “不能！”

    百歸矮身躲過撲擊，回身看到黑蛇般的霧氣迎麵撲來，“悲荒”低頭看著他，猩紅的眼睛毫無感情。他大吼著閉眼抱劍，由下而上全力刺出，刺中金屬的感覺傳來，神見鬼似乎推進了一點，“悲荒”死死握住劍身，一點一點將它推回去。

    腦袋響起混亂紛雜的噪音，吵得人快要發瘋，百歸蜷縮在悲荒麵前，緊緊抱著頭，萬的咆哮聲艱難的擠進耳朵：“領域！”

    用不出來啊！那些霧把他死死壓製住了。

    直到現在百歸才頓悟，原來“悲荒”也是有領域的，神怎會沒有自己的領域呢？隻不過它是隨時隨地全候開啟！

    他很想告訴萬快跑，但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正義射擊……搞什鬼你怎總是射歪？！”萬眼睛充血發紅，他猛地擲槍狠狠敲開悲荒的手。那雙眼睛對這個單細胞信客似乎沒有用，萬毫不畏懼的和它對視，似乎在看什看找抽啊。他在對視中狂奔躍起，一腳踢來！“正義你好了沒有！”

    “心！！”風聲夾雜著止息的嘶吼，“眼睛也是鏡子！”

    槍響，萬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百歸目呲欲裂，跌跌撞撞站起來。正義和止息在台扭打著，最後被止息一手肘擊暈，反鎖進雜物間。

    悲荒伸手把爬起一半的男孩摁在地上，壓的他幾乎吐血，長劍被遠遠崩飛到樓下。它俯身把臉湊到百歸麵前，紅眼睛盯著他，低低的吼叫起來，百歸聽得額上露出青筋，此刻才發現骨甲上的花紋和自己麵具的風格如出一轍。

    他總算知道當初那股熟悉的感覺從哪來的了！

    繁雜的聲音一個個在腦海炸響，一個鬼叫著殺殺殺！一個哀嚎著快跑啊！有點在低聲啜泣，還有個瘋癲的大笑……百歸攥緊拳頭，突然伸手卡住對方脖子，狠狠一個勾拳把悲荒打的晃出去，暴吼：“你老衝我鑰匙鑰匙，我也不知道鑰匙在哪啊！”

    趴在地上的萬忽然動了下，然後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氣。

    “臥槽你什身體構造！”百歸目瞪口呆。

    “同調後把‘堅硬’的概念也同化了，不然我怎可能踢得動這個大塊頭。”他摸摸自己肋骨，疼的呲牙咧嘴，“也不知道折了沒，折了也得當沒折用……這一槍差點叫我背過氣去。”萬咬著牙往樓下走，“幫我拖著點，哥上你看看啥叫神射手。止息槍，帶著下來！我爬不動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