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息和百歸回家時吳嚇壞了，她抱著止息露出心疼的表情，但什也沒問。止息輕輕拍著她的背，就像安慰百歸那樣。

    百歸默不作聲的貼著牆從兩人身邊經過，獨自衝了個澡，回到客廳時已經熄燈了，一絲燈光從止息房間的門縫漏出，時不時傳來隱約的交談聲。

    百歸在黑暗中坐了會，他試著再次喚起悲荒的力量，但沒有成功。

    時間點點流逝，周圍其它民居的燈光也都消失了，月光變得更加明亮，灑進屋將客廳照的清清楚楚。

    百歸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可以看到屋子每一處細節。他盯著桌上的水果刀猶豫了很久，仿佛坐在考場糾結一道數學難題的學生，但最後還是伸出手。

    指尖快要碰到刀柄時百歸的呼吸忽然變急促，他握住它，然後飛快縮回手。

    混蛋。

    百歸想混蛋，我可以放棄證明我和武器沒有絲毫關聯了。

    灼燒的錯覺殘留在手心。百歸握刀的那一刻從刀身上看到自己微微發紅的雙目，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和武器在互相呼喚。他有點怕，以為握刀時悲荒好像將他支配了，不知不覺把他換成另一個人。他仍可正常的與別人溝通交流思考，但那股冷酷和瘋狂讓百歸陌生。但他又有些渴望，因為有了這股力量就代表他不再是弱者了。

    他努力平複心情，告訴自己這隻是個削水果的刀，不是什凶惡的殺人刀具，眼中的紅色果然褪去許多。

    百歸疲憊得躺倒在沙發上。

    ·

    客廳掛鍾滴滴答答走秒，百歸閉著眼漫不經心的計數，很快就數亂了。

    他一直沒睡著，剛才二樓傳來開門關門聲，有人輕手輕腳走了下來。百歸麵朝沙發閉著眼，一動不動。

    對方在左邊的沙發上坐了會，然後輕輕擰亮手邊的台燈。

    百歸睜開眼，暖黃色的燈光柔柔落在沙發上，翻動書頁的聲音傳來。

    “還不睡嗎？”

    “有些話想和你談談。”出乎百歸意料，來人竟然是吳。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畢竟女兒和自己出門，回來時傷痕累累，換誰都得來問問。

    而且如果是止息我怎可能聽到腳步聲，百歸想，那為什我還認為是她呢，難道我在期待和她待在一塊嗎？

    “吧阿姨。”百歸坐起來，在長輩麵前他不好意思那隨便。

    “她這次多虧你幫忙。”對方話的語調和燈光一樣柔和溫暖。

    百歸仔細看著吳的表情，女性的笑容柔和自然，不像隱忍怒氣的樣子。

    “沒……我拖累她了。”百歸訥訥，“她幫過我的次數更多。”

    “原來她經常照顧你嗎？”吳很驚訝。

    “啊……嗯。”百歸完全被誘導了，“對不起，總是讓你的孩子陷入危險。”

    “沒有那回事，她的工作本來就是這樣。”吳的表情有絲無法隱藏的擔憂和心疼。

    “你不勸勸她嗎？”

    “勸過，沒用。”吳，“阿盛一有機會就勸她從大浪離職，跟他經營聯盟的道館，止息不肯，父女倆因為這件事經常吵架。”

    “阿盛？”

    “盛利，止息的父親，是聯盟在元市的負責人，開了間獸館教習弟子。”她解釋，“阿盛很固執，又有點專橫，但止息從就很獨立。我的獨立不是指照顧自己，而是指人格上……從心靈深處認為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吳的聲音有點猶豫，“她認為自己是自由的，不應該受任何人控製，也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她心翼翼保持著自己的孤獨，從來沒試圖融入過這個家庭。她的確是我們親生親養，但是從不向我們索取。她拒絕和別人產生過多聯係，哪怕家庭也不行。”

    “是這樣嗎？”百歸很吃驚：“可她跟我提起過去的時候，明明溫柔又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