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思(下)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無荒s 本章:第七章 相思(下)

    花含煙闖入尚德鏢局那一,陸宅上下縞素。陸長越手上好友的血跡還未幹盡,就猝然被蕭穆以父之名扣下了,暫時軟禁在自己的房間,甚至連父親發喪都不能去靈堂前跪一跪。陸長越頹然地躺在床上,聽到前麵哀樂四起,不禁心中大慟。正流著淚,忽聽外麵傳來了玉娘的聲音:“阿直哥哥,阿直哥哥!”

    陸長越心中奇怪,忙起身擦了眼淚,隔著門道:“玉娘?”

    玉娘猛地從外麵推開了鎖了幾的房門,倒嚇了陸長越一跳,隻見守著他房門的兩個人都癱坐在地上,旁邊還扔了一根長長的木棍。玉娘當年不過十五歲出頭,才剛及笄,一身披麻戴孝的,還是個孩兒的樣子,也不知道怎偷襲了這兩個人,拿了鑰匙給陸長越開的門。陸長越震驚地看了看這一地狼藉,玉娘把手的鑰匙一丟,猛地撲進了陸長越的懷,那委屈的樣子不像是她拿木棍打了人,而是別人欺負了她。陸長越哭笑不得地把玉娘從懷扒出來,問道:“怎了?”

    玉娘拉起他就跑,一邊跑一邊:“快走!陸伯伯的仇家找上門了!點名要挑戰雲濤掌呢!”

    陸長越一聽,頓時怒從心起。整個尚德鏢局連帶陸宅都掛了白燈籠,死訊也已傳遍江湖,是什仇人,竟然這樣不依不饒!於是猛地甩開玉娘的手就要往前去,玉娘連忙攔了上去,道:“你……你打不過她!連我爹都打不過她!趕緊跑吧!”

    陸長越氣得臉色發青,撥開她道:“你讓開。”一麵自己往前麵鏢局去了。玉娘急得在原地跺了跺腳,見攔不住他,隻好跟在他身後一路出了角門,直奔靈堂。

    尚德鏢局的演武堂內一片靜寂,本來奏個不停的哀樂和雜亂的哭聲都停了下來,隻有靈位前燃燒的火盆發出一些微弱的聲音。蕭穆一身披麻戴孝,以兄弟的身份站在棺槨前給賓客還禮。陸長越一見,心頭便又是一陣難以抑製的怒火。玉娘見他握緊了拳頭,忙上去拉住他。隻聽蕭穆對著來人道:“花姑娘,到底是死者為大,你若是再無理取鬧,就不要怪蕭某不客氣。”

    花含煙站在門前,陸長越一眼看過去,隻見她竟然一身紅衣,在滿屋子的白綾襯托下顯得極為刺目。蕭穆對著她話,她卻看也不看蕭穆,怔怔地對著靈位看了一會兒,眼中似乎隱隱有淚光閃動。她本身容色極為豔麗嫵媚,此刻更仿佛一朵帶露的牡丹,開到了盛極的地步。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她低聲道:“蕭二爺,讓我進一支香可好?”

    蕭穆想了一想,終究是讓開了身子:“花姑娘請。”

    花含煙施施然上前拈了香,對著那靈位道:“有決,我知你近日有一場大難,才從南疆日夜兼程趕來了,沒想到我還是來晚了。”

    陳鏢頭聞言奇道:“姑娘如何得知我陸大哥有難?”

    蕭穆心中一動,問道:“難道花姑娘是相思門人?”

    眾人之中稍微有些年紀的都露出了驚奇的神色,年輕一輩的,像陸長越和玉娘,都有些麵麵相覷。原來這花含煙乃是一個極為隱蔽的門派出身,名為“相思”,相傳相思門人都是女子,每一代都隻有寥寥數人,武功高絕不,這些女子個個都精通六爻之術,擅奇門陣法。據相思的祖師爺是乃是五代十國時的一位不世出的奇女子,本是李唐後人,有安邦定國之能,重振宗室之心,奈何下大分之勢已成,弱質女流終究無能為力。這位祖師爺鬱鬱而終,留下話來道,若逢亂世,相思門人雖為女子,亦不辭萬死匡扶社稷。若逢盛世,切不可出。又有傳言道當年太祖皇帝和陳友諒在鄱陽湖邊上對峙時便得到了相思的暗中相助,太祖即位之後頗為忌憚,曾派人多方尋訪,卻再也沒有找到有關相思的一點蹤跡。

    花含煙雙唇擰出一個譏誚的弧度:“蕭二爺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蕭穆頷首道:“我也隻是多年前聽大哥提起過一句,曾與相思門下一位姑娘訂過兩次十年之約。”

    花含煙道:“不錯。我十多年前曾敗於他手,訂下了十年之約與他比試,仍是不敵,便又訂下了第二次比試,誰料第二個十年之期未滿,他竟然去了,雲濤掌就此成了絕響,我這多年心血終是一場空。”到最後,淚如雨下,大有知音少,弦斷有誰聽之痛。

    陸長越聽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站出來道:“誰雲濤掌絕了?”

    花含煙轉過臉來看向他。蕭穆臉色一變,馬上看到了縮在陸長越身後的玉娘。玉娘不敢看父親,趕緊又縮了一縮。蕭穆冷哼了一聲,心道,回頭再收拾你這個不知高地厚的丫頭。

    陸長越此時已經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朝父親的靈位行了個大禮,才站起來向花含煙道:“在下陸直,鬥膽替先父迎戰前輩。”

    花含煙輕輕抹去臉上的眼淚,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遭,笑道:“你?你是陸有決的兒子?”

    陸長越怒目而視,心道這女人話真是不客氣,嘴上冷硬地:“前輩既與先父相識多年,難道不知道我?”

    花含煙道:“我當然知道他有兒子,隻是看你和他長得沒有半分相像,靈堂前也不披麻戴孝,你算是哪門子的兒子?”

    陸長越心中更怒,他和陸有決長得不太像這件事,尚德鏢局都知道,不過陸有決常兒肖母,不太像他也沒什奇怪。陸長越有記憶以來就沒見過他那位早逝的母親,便也無從比較。至於不披麻戴孝這件事,乃是蕭穆從中作梗將他軟禁。陸長越擺了個起手,道:“前輩若是不信,大可試試先父親傳的雲濤掌。”

    花含煙定睛瞧了瞧他,忽然露出了一點笑意,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似的,輕輕道:“眼神倒是很像,都這凶巴巴的。”話音未落,人已到了陸長越眼前。陸長越心中大驚,好快的身手!慌慌張張便遞出一招翻雲式,花含煙眉頭一皺,輕輕鬆鬆地一把扣住。陸長越腕上一疼,忙急退兩步抽出手來,另一隻手緊跟著一招破雲式猛地朝她肩上斬去。花含煙兩手一翻,從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纏上了陸長越的手,陸長越隻覺得自己萬鈞之力統統被她還了回來,隻震得手臂都隱隱發麻,心中已經明白自己遠不是她的對手。如此毫無懸念地過了十幾招,陸長越已經把所學的七式雲濤掌都使了個遍,誰知那花含煙的功夫仿佛是專克雲濤掌似的,無論他怎打,都被她一分不少地還了回來,陸長越甚至覺得花含煙根本沒有出什力氣,隻是想看看他的功夫學得如何。果然,等到陸長越第三次使出破雲式時,花含煙已經連擋都懶得擋,平出一掌拍在陸長越胸口,打得他退出去數步,隻覺得胸口火燒一般劇痛難忍。

    花含煙皺眉道:“什不倫不類的,也配叫雲濤掌?”

    陸長越又是羞慚,又是盛怒,偏偏胸口疼得仿佛五內俱焚,漲紅了臉不出話來。玉娘哭著撲上去道:“阿直哥哥!你怎樣?”

    蕭穆道:“花姑娘,你已勝過了雲濤掌,不知道我尚德鏢局還有什可以效勞的?”他見花含煙出手不凡,名義上是來尋仇,實際上卻與陸有決交情匪淺,心中不由忌憚,生怕她看在故人之情上相助陸長越,壞了他的大事,當即便要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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