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這位是夏宇生,老爺新來的書童。老爺吩咐他在東院居住,月歲按公子減半發放,你給他安排一下罷。”
那位被張吉慶稱為王媽的人,大約四十多歲,便是陪正房主母嫁到嚴府的兩名丫鬟之一,幾十年過去,當年的丫鬟如今都在嚴府有了相當的地位。
“王媽媽有禮了,在下夏宇生,以後還請王媽媽多多關照。”夏宇生對著王媽媽一拜。
“倒是個知書達理的樣子,行了,你回去吧,老張。我這就給他安頓一下。”
“好。”張吉慶似是不願多說,轉身對夏宇生行了一禮。
“夏宇生是吧,你行李呢?”
“在下的行李尚在西院,方才去老爺書房,才出來便被張管家帶來此處,是以無暇去取。”
“無妨,既是老爺安排在東院居住,你便在此居住罷了。些許生活用品這倒也不缺,我這便帶你去安頓一番。”
王媽在府中近三十年,協助正房主母不知處理了多少大事,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一個新來的書童便在東院居住,而且拿著公子減半的月歲,肯定不是一般的書童,說不定有什來頭。一時之間倒也怠慢不得。
當下王媽便帶夏宇生去了東院偏房,安頓了一番,又囑托了一些東院的規矩,比如不得隨意走動,東院乃是嚴生家眷所在,女子居多,若是隨意走動諸多不便。更不可言行乖張、放浪形骸。
待送走王媽,夏宇生仔細端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家具之類一應俱全,中間放了一張圓桌,圍著四張椅子,桌子上擺著一個托盤,托盤有一個茶壺和六個茶盅,被褥雖然不是新的,倒也幹淨整潔,完全不像是一個書童所住的房間,倒像是一間客房。
夏宇生在凳子上坐下,愣愣地看著桌上的燈光,恍若做夢一般。幾天之前,他還因為落榜不知道前程如何,而今卻在嚴大人府上成為了一名書童,而且拿著嚴府公子減半的月歲。雖然不知道嚴府公子一個月的月歲有多少,但想來不會少,怕是自己一個月的俸祿便比家幾年的收入都要高。
雖然對嚴大人接觸不深,但多少聽李先生說過。而且今日在書房中和嚴大人一番交談,直覺告訴他嚴大人是個愛才之人,隻是風雲將變,無人可獨善其身,隻怕嚴大人自己也不知道前程在哪,自己不過是一個屢試不中的布衣學子,倒是想的遠了。未來有多遠,誰又能說的清?
第二日一早,夏宇生起了大早,略微一收拾,便有一個年輕的婢女來叫夏宇生,說是正房主母叫去問話。
嚴大人的正房乃是前朝帝都太守趙青之女喚作趙婕,少時聰慧,後嫁與嚴生。趙青雖為前朝太守,不過王上起兵之時便攜家臣來投,是以朝廷再立之時,王上感念其功授予工部主使,掌管天下錢糧,算是位高權重。後來嚴生又娶了兩房,不過出身皆不如正房,是以嚴生家眷倒是一團和氣。
趙婕為嚴大人育有一女一子,長女如今正待嫁閨中,真真的大家閨秀一個,倒是其子遊手好閑,紈不已,嚴生每每說起自己不生氣的兒子來都是火冒三丈。好在嚴生每日忙於公務,嚴閭珖每日又不著著家,父子相見之時倒也少的很。
那婢女帶和夏宇生到了嚴夫人房間門口,便有王媽已在門口等待,王媽又借機叮囑了幾句,便引夏宇生去拜見正房主母。
“夏宇生拜見嚴夫人。”
一進門,夏宇生見堂前端坐一人,約莫三十幾歲,不過官宦之家保養較好,倒和實際的年齡不符,穿著一身天藍色的蘇綢,頭上挽了一個發髻,一隻翠綠的碧玉簪插在上麵,料來便是嚴家正房主母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你便是老爺昨日新收的書童,李先生的學生?”趙婕開口相詢。
“是的,夫人。”夏宇生恭恭敬敬地回道。
“今日叫你來無事,便是昨日聽老爺說起你來讚不絕口,便想喊你過來看看,讓老爺推崇有加的公子到底有何本事讓老爺如此垂青。”
“夫人言重了,學生實不敢當。”
那趙婕見夏宇生應對得當,雖說尚未出師,倒的確是一個好苗子,便囑咐了一下嚴生平時的一些習慣,“老爺今日臨走時交代,他的書房的典籍書畫,除了書信之外,你可隨意翻閱。既入嚴府,當知嚴府規矩,若是生有二心,小心家法。”
“是。”
“王媽,你且帶他下去吧。另外,給他從張家綢莊那裁兩身衣服,雖是書童,也不能太寒酸了。”趙婕對身旁的王媽交代。
“好的,小姐。”雖是已經嫁入嚴府多年,但王媽的稱呼幾十年來一直未變。
“謝嚴夫人,在下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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