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未來到寵物店的時候，顧山晴剛從方榮的學校回來。她打聽到，方榮的確是個愛學習的乖孩子，之前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老師喜歡他，和同學相處也很融洽。他的成績是從半年前開始往下掉的，一開始隻是掉個幾名，後來就自由落體般蹭蹭往下。大家都不清其中的原因。

    “有沒有同學提起過方榮的女性朋友？”明未想到紀荀安的猜測。

    “女性朋友？”顧山晴想了想，“據他有一些朋友，男女生都有，但都是普通朋友，沒有深交。大家對他的印象是有點內向。”

    “那他有沒有對誰比較——”

    “你想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顧山晴道，“其實我也懷疑過，但同學都不可能。高中生別看學習忙，其實也很八卦，他們既然沒見過，那應該是沒有。至少在校內沒有。”

    “校內？”明未接著問，“那方榮有沒有什校外活動？”

    “陸東中學高三的日程非常緊湊，早上7點開始早自習，晚上10點結束。午飯晚飯最多留半時。除了周四有節體育課，一般會提前解散，也最多能多出半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周六和周日白跟平常一樣的安排，隻是晚上沒有晚自習。”

    如此緊張的時間安排，讓明未想起了自己高三的那年。

    “——而且據同學講，上高三後，老方都會準點接送方榮。”

    顧山晴把細節問得真清楚，明未在心默默點讚，“這問題可能不在學校。你知道他的家庭情況嗎？”

    “嗯，粗略打聽過。方榮的父親方興是個裝修工人。和方榮母親結婚六年就離婚了，那時候方榮剛五歲，方興爭得了孩子的撫養權。”

    又是單親家庭——明未想起了湯寧。

    “方興自己沒念過幾年書，工作一般，常被親戚瞧不起。他便一直指望孩子能考個好大學，替他出人頭地，一方麵盡力滿足方榮學習上的需求，一方麵對方榮的管教也很嚴。”

    “所以方叔會急成那樣。”明未想起昨日老方歇斯底的樣子，“高三的家長往往比學生還緊張。

    “是呀，連方榮電腦的電源線都給他爸沒收了。”

    明未吃了一驚，“你是怎注意到的？”

    “嘿嘿，我的眼睛可是51的。”顧山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

    明未不敢多看，忙挪開目光。之前看到屋那台電腦的時候，他還閃過一個念頭，方榮會不會是沉迷於電腦遊戲。看來沒有這個可能性。

    “除了那台電腦，桌上還有教輔書，試卷，文具。擺放得很整齊。方榮平時應該是個很會收拾整理的孩子。”

    顧山晴的觀察很仔細，明未當時的注意力全被老張的把戲吸引走了。現在聽她娓娓道來，就像重新回到了方榮的房間。

    “——桌子旁邊有個大書櫃，棕色的木頭，玻璃櫃門。麵也都是教輔書。什《牛津英漢詞典》《高考作文要領》《化學衝刺三百題》等等。”

    “厲害，你竟然連書名都記得——”觀察細致，記憶超群，明未愈發佩服顧山晴。

    “也不是全部。”顧山晴笑了笑，“你還記得方榮床頭有張照片嗎？那照片書櫃的書的顏色和布局跟現在差別很大，隱約能看到有《龍八部》《戰爭與和平》什的。看來那時候書櫃有很多其他的書，如今都被教輔書代替了。”

    ——連一張照片的物事，都沒逃出顧山晴的法眼。

    “也許高三以後就被他爸給收起來了。老方雖然沒怎念過書，但和教輔他應該還是分得清的。”明未道。

    “不過有件事很奇怪，我在他的屋子，看到了兩本書名是《立體幾何的精髓》的書。一本立在書櫃，一本平放在桌上。”

    “立體幾何的精髓？”明未一聽這名字就有些頭大，“是上下冊嗎？”

    “不是。書櫃的是灰色書皮，黑色正楷字。放桌上的封皮是彩色的，畫了些幾何圖形。”

    “除了它，還有別的教輔書有兩本的嗎？”

    顧山晴抬頭想了想，搖搖頭。

    這可能是條重要線索。光聽書名就很乏味的教科書，方榮為什會買兩本？明未拿出手機來搜索這本書，隻有五彩封麵的版本。

    “就是這個。”顧山晴肯定地答道，“難道書櫃灰皮的那本書是盜版？”

    明未低頭思索了半晌，心頭一亮，“我們得看看桌上的那本彩色的《立體幾何的精髓》。”

    “什意思？”

    “那隻是個封皮！方榮把教輔書的封皮剝下來，套在了別的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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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的推測沒錯，方榮想用封皮藏書，不讓父親發現，那本書對他的意義肯定非同可。

    會是本什書呢？——肯定不是，一本就讓高中生走火入魔的情況可不太常見，何況方榮以前的書也不少。難道是什邪教宣傳冊？

    必須去方榮的房間親眼看看。他倆又來到方家，老方正在屋打掃收拾，家的符文都被收走了。

    “老張的破陣法管屁用，方榮後來就再沒醒來過。你們倆跟班還來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