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黑鳥是——幻覺嗎？

    離開圖書館前，明未問管理員老婆婆，能不能查到誰借過《醉汀集》。老婆婆雖然臉上掛著不耐煩，還是翻了翻手邊那本厚厚的簿子，“有一個姓方的孩子——哎呀這孩子，有本書過了一個月還沒還！”

    顧山晴還沒下課，明未隻好獨自回到家，把手機拍的書稿一張張翻出來看。

    這是一個發生在古代的冒險故事，主人公衛栩非常喜歡鳥，學會了與鳥對話，經過了各種有關於鳥的奇怪的事情。為了去往峭壁上的千羽城，他使用一個神奇的道具，化成了一隻鳥。

    方榮家的幾頁，正是化鳥的那一段。

    一陣冷風鑽進脖子，明未打了個冷戰。怎又變冷了？他站起來去關陽台的門，走到門口的時候，便覺不對勁，外麵的老樹上好像有什東西。他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冷氣。

    ——是那隻黑色的鳥，正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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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爺爺，你去哪？什時候給我們講故事？”

    “爺爺要去跟縣來的客人話，等爺爺完，就回來給你們講故事。”

    爺爺高大的背影路過黃角樹。樹上簌簌一陣響，飛出一隻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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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明未驚醒好幾次。每次醒來都是一身汗，窗戶上光影搖曳，閉了眼，眼皮上又出現了那隻黑鳥的影子。早上艱難起床，手腳沉重，喉嚨痛得很。

    我是——感冒了？

    上班路上，明未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隻是因為感冒，附近好像總有什東西，在盯著他看。他環顧四周，樹葉微微晃動，走到跟前，又什都沒看到。到公司電腦前坐下，明未的頭暈暈的，腦子一團漿糊。發呆幾分鍾後，他又掏出手機，讀起那堆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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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栩盤坐在石頭上，

    四周的樹葉，

    輕輕作響，

    樹葉間隱隱出現，

    一隻隻眼睛，

    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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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後，明未到寵物店，把手機上的照片翻出來給顧山晴看，歸納講了講書頁的內容。

    “他翻譯的是《醉汀集》的內容嗎？”顧山晴問道。

    “是——也不是——”

    “什意思？”

    “文稿上有許多改動和刪減。有的隻是修改用詞，暫且不提。有的是邏輯上的改動，比如‘到秦府去找秦太太’，改成‘回到屋休息’。如果是完全翻譯古文，不應該去修正情節。”明未接著道，“但是另一方麵，我簡單瀏覽了一冊夾了書頁的《醉汀集》，麵確有一個故事和文稿中的情節類似。”

    “所以，方榮有可能是在《醉汀集》的基礎上，寫出自己的故事？”

    “嗯。”明未點點頭，“書稿是曆險記體裁，由許多故事組成，每一個故事參考了《醉汀集》相應的內容。”

    “——這樣就能解釋，方榮為什要把書稿夾在《醉汀集》，一方麵是為了藏他的稿子，以便能在爸爸的眼皮子底下寫作，一方麵也可以參考書上相應的文字。”

    “——自己寫作，需要大量用腦，寫到動情處，沉浸在劇情，迷失了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

    “有道理。”顧山晴點點頭，“——明先生也很厲害嘛，能從文稿看出這多東西。”

    “叫我明未就好了。”被一個剛認識的女孩誇獎，明未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扭頭看著窗外，外麵的樹枝輕輕擺動。雖然樹上空空如也，但他有種黑影隨時會出現的錯覺。

    “明先生今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顧山晴一句話打斷了明未的發呆。

    “啊，沒事，感冒而已。”

    “是嗎？喝點熱茶吧，我剛泡的。”顧山晴泡的茶不比藍崢的差。喝下去暖暖的，沁人心脾，緊張了一的精神放鬆下來。

    ——也許，應該告訴顧山晴那件事。明未猶豫了一下，“我好像，見到那隻黑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