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臉此刻看上去像個惡魔，她眼竄動著扭曲的恨意，整張臉充滿了戾氣。

    “易！”蒙塵沒來由地竄起一陣恐懼，他預感到了易想說什，但是他沒來及阻止。

    “你知不知道你身邊站的人喜歡什？他是個男人可他喜歡女人的東西！他喜歡穿裙子！打扮成女人的樣子！你說我是變態，那他是什？！”話就這樣說了出去，手掌不自覺抓緊了扶手，貼著掌心的溫度已經暖了起來，恍然回神易自己也被自己嚇壞了。

    她剛才……說了什？

    她當著蒙塵的男朋友的麵……把他的秘密抖出來了……

    馮悅寒著一張臉，語氣底下蘊含著怒氣：“你再侮辱蒙塵一句，信不信我打你？”

    “是真的……是真的。”蒙塵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了，腦袋一片空白，他喃喃道：“她說的，是真的。我……是這樣的變態。”

    “天啊，我在說什……”易麵色慘白地望著他們，沒注意到腳下踩空了一個階梯，整個人踉蹌了一下，辛虧扶著扶手，否則就摔了下去。

    不敢再去看樓梯上的人，易轉身快速跑了。不管蒙塵怎在後麵喊她的名字，她一刻都不敢停下來，風在耳邊呼呼掠過，人群中跌跌撞撞，但她不敢停下來，像惡鬼索命，在身後窮追不舍。

    樓梯口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馮悅首先打破了這份寂靜：“……你剛剛說什？”

    “我有異裝癖……有時候會穿女裝，但是我……”蒙塵眼圈紅了，他還要說話，馮悅抬起手打斷了他。

    “夠了，我不想聽了。”馮悅麵色發黑，丟下他緩緩走下了樓梯。

    “馮悅！”蒙塵在身後喊他。

    馮悅沒有回頭，快步走下了樓梯，白色的襯衣在黑色的學士服格外紮眼，周圍的歡樂氣氛跟他無關，徑直走出了門口，消失在蒙塵的視野。

    腳底有種虛晃的感覺，帶著整個世界都不真實起來。腳底的鮮花顏色刺眼，蒙塵呆呆看了半晌，明明是很開心地聚在一起慶祝畢業典禮的，怎會變成這樣？

    怎會變成這樣？

    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腳都有點麻了，蒙塵彎下腰撿起那捧花束，和掉在地上的證書，搖搖晃晃地下了樓梯，往熱鬧的人群去了。

    將學士服還回去，又零零散散忙了一陣，蒙塵才坐上了回家的公車。過了下班高峰期，車上沒幾個人，蒙塵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已經是8點半了，車窗外的城市在夜燈亮了起來，正是喧囂夜生活的開始。

    蒙塵捂著腦袋，思緒亂紛紛的找不到一個出路。他為自己的癖好感到羞恥，也為沒有站出來為易說話感到羞恥，仔細去想，還微妙地對易帶了一點仇恨。她確實是個麻煩，她不應該把他的秘密就這樣抖落在毫無防備的馮悅麵前。他沒做好準備，馮悅也沒做好準備，這不是個好時機。

    以後怎辦？還要不要管易？不然想辦法給她家打個電話？或者幹脆趁這個機會不要理她？

    蒙塵又想起來易發瘋的時候，她站在高高的桌子上尖叫，地上都是摔碎的瓷器，光著的腳上紮滿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