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隻剩下四枚銅錢，距離重獲自由終於前進了一步。”她本該這樣打算。

      按照以往的習慣，俞珂為了從看不見盡頭的苦日子找到一絲慰藉，經常會在心自己鼓勵自己。

      是的，俞珂回憶起幼時被關在小黑屋無數次，在那個又窄又黑的地方，自己也曾無數次妄想“自由”。但是現在，她再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她攥著剩餘的四枚銅錢，像護什寶貝似的捂在胸口，她真切感受到了一個事實——盡管從前和現在她同樣都身處於管束之下，但現在她所聽命之人並非單純將她視作丫頭使喚，俞珂經常能在那位少年劍客身上看見別人沒有的東西。

      有時候，他會像雄鷹一樣無情地去蠶食敵人的身體，準確又凶狠；有時候他也會展開羽翼蔭蔽他人，溫暖而可靠。看似性情反複，實際上始終如一。

      “我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可是我唯獨知道，我是自願留在他身邊的，總有一日，我要成為他手下最鋒利的‘劍’。”

      心中的聲音不斷回響，跟隨呼吸一起有節奏地呼喊著。不久，便有別的聲音在呼喚她。

      “阿珂，你怎樣？你的頭好燙啊！”

      俞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阿鬱在旁焦急等待著，說：“不知道，總感覺頭重腳輕。”

      鎮官林奇一大早就擺好架勢接客，百兩賞銀用精美的布帛和盤子墊著，堆砌成一座小山。時人見白鳳來，熱烈相迎，皆高呼“白鳳將軍”之威名。

      “我怎知道。”符文濤不知其所以然，推了對方一把，訕笑道：“你想要，那自己去跟人要啊！”

      “我可沒打算花時間讓你休息。”白鳳冷笑道：“待會兒拿了賞銀，我們就走。”

      巧合的是，今天，剛好就是他們來到鎮子的第十五天。

      “嗯！”俞珂馬上穿好鞋襪回到白鳳跟前，表示自己隨時可以出發。

      阿鬱眼巴巴地看著這多好東西從自己眼皮底下路過，心糾結得緊：恨那白鳳不識好歹，同時，又覺得收下這多禮物很慚愧。

      有了這筆路費，白鳳一行四人的旅行頓時輕鬆不少，再沒有住店因為錢不夠則隻能跟馬睡一起的窘境，俞珂的風寒也並未因為旅途而加重，不過休息幾天就幾近痊愈了。

      林奇轉身對白鳳繼續問道：“白鳳將軍，真的不要再多留幾日？”

      眾人聽罷，都點點頭說有理，漸漸離開。

      “多虧了白鳳將軍，我們才有機會翻身做人！”

      怨氣無處可釋，她便拿符文濤撒氣，說：“文濤，你覺得，我們要不要這些啊？”

      這一幹人等都拿著自己家中最值錢的東西，想要送給白鳳將軍以表謝意，而白鳳卻說：“大家為剿匪出了人力物力，還死傷不少，我怎能要你們的東西？唯有這筆賞金，是天經地義的。我已經為鎮中根除‘熊患’，現在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