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賈天衝一步跨出之際,身後的人卻是又揚聲喊了一句,”倘若此計不行,當換他法。”
倏然聽聞這一聲,賈天衝不由得頓住腳步。
可大抵是因為感受到他全身心散布著的疑惑姿態,反倒是讓始終巋然不動的老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隻這一笑,便讓賈天衝篤定,他定是還有後招。
可偏生此時跟前還有旁人,他不好問得太過直接,隻得淡然擺了擺手,示意其先行退下。
待眼前再無旁人,賈天衝才忙不迭回身折返,壓低了聲音道,“師父呀,你若是有什妙招,可千萬趕緊說與徒兒知曉,再耽擱下去,隻怕我這小命就難保了……”
胡虜王對前方戰事一直盯得緊,賈天衝更是知道,他從前許給眾人的一切全仰仗著此戰之勝。
若是辦不到,無異於一切成空。
隻是當著這人的麵,賈天衝到底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直截了當的表述完全,隻能拐著法的求計策。
“看來,你當真是糊塗了……吃的斷不了,還有喝的。”
老人家沒有多說,可隻憑著這一句似是而非的指引,卻也足以讓賈天衝明白其中關竅。
旁的暫且不提,單就是這暗地給閆軍下絆子的本事,怕是無人能出其右。
卻也正是因著這番指點,賈天衝再現身時更是一改此前凝重的模樣,而是忙不迭指揮著眾人就近在高處的水源投毒。
“從前的事,本將軍暫不追究,但若是此番還不能完成,可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當著眾人的麵,賈天衝不容置喙的下了死命令。
不為別的,隻求速戰速決。
“王上對戰事一直頗為關注,我等行軍在外,他雖不能親至,可終歸是時刻注意著的,日後本將軍定當替各位請功!”
擲地有聲的一席話剛一出口,跟前的一眾將士們眸光中也不自覺閃著些藏不住的光芒。
得見眼前這一幕,賈天衝暗暗在心冷笑。
他就知道,人都是功利的,但凡有利可圖,總會不自覺為此豁出一切去。
他賈天衝是這樣,其他人也是。
兀自沉浸其中的賈天衝卻是沒有注意到,悄然藏匿在一旁的將士中有人因此神色突變。
他們從一開始便是靜候在旁,恨不能隱匿身形與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
可雖說形跡可疑,身上穿著的,卻還是一身再紮眼不過的胡虜裝束。
隻一眼,便足以分辨其身份。
“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還不趕緊過來!”
好容易才從賈天衝手討要到了飛黃騰達的可能,胡虜將士們誰都不敢輕易錯過這大好良機。可同時他們也明白,想要在閆軍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屬實艱難,無論如何都需要密切部署一番。
既是如此,多一個人自然也就多了一份力量。
幾個始終膽戰心驚的將士們顯然沒料到會以這樣的狀態被拉入其中,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之後,終究還是硬著頭皮上前一步。
事實上,早在當初他們悄然換上胡虜軍裝的時候,便一直想著會有此時。
隻是沒成想,當一切如願發生時,卻還是讓他們不自覺膽寒。
畢竟單就憑著對麵不鹹不淡的語調,委實讓人聽不出什喜怒,更無從分辨他們是否在不經意間已然暴露了自己。
可饒是如此,卻也隻能強壓著所有的不安,繼續往前走。
該說從選擇依令而行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然不得不將生死置之度外。
彼時的賈天衝顯然並不知道,早在他興兵而起的那一刻,閆寒晨與喬涼夕卻是已然聊到蠻子是一定會對他們為數不多的糧草下手的。
這也是為什,他們早在一開始便專門安排了人手嚴加防範。
可正也是因為與賈天衝的多番交手,讓他們愈發明白,這些人不達目的絕不會輕易罷休,這才最終想出了這以假亂真的法子,為的是讓這些人深入敵營,掌握第一手訊息。
至於其中的危險艱難,自不必說。
“將軍有令,說是無論如何都要困死那些人,所以哥幾個當務之急就是搞清楚,閆軍地界到底有多少重要的水流分支。”
剛一湊上前,便聽到蠻子們擲地有聲的一句。
那一刻,閆軍將士不由膽戰心驚,可最終卻也不過是深吸一口氣,兀自將所有的不安強行壓下。
“你們三個,負責守衛,萬不能讓閆軍發現。”
就在他們晃神之時,卻是已經被不由分說安排了任務。
“是……”
半晌,才終於有人忙不迭回過神來,堅定地應了一句。
好容易等一切落定,三人便暗暗盤算著要如何才能將消息傳回。
“千萬不能讓蠻子們得手,否則百姓們可就遭殃了……”不光是兄弟們,閆國數萬民眾,倘若都因蠻子而慘遭毒手,才是他們無法承受的可怕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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