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多大一會兒的功夫,本是悶頭往山上衝的人卻是突然頓住腳步,重又往下衝。
看到他這般不要命似的動靜,胡虜眾人麵上都不自覺掛著些輕蔑的冷笑。
顯然,僅憑著他這一動作,這些人便已然斷定,他分明沒什腦子。
明知道單打獨鬥是根本不可能破開他們的警戒線的,卻還無知無覺一般衝下來找死,可不就是最愚笨不過。
殊不知,彼時這位閆軍小將想的卻是,與其跟這些沒點眼力見兒的人浪費力氣,倒不如重新折返回去。
若是能拚死留下賈天衝亦或是那個老匹夫的人頭,也算是功勞一件。
畢竟,與那兩個人相比,眼前這些烏泱泱湊上來的人,著實沒什震懾力。
既然左右都是個死,何不如轟轟烈烈些。
至少也算是拚死給其他兄弟們除掉了一個禍患,縱是將來被後世提及,總也不至是無謂犧牲。
所幸的是,他們暴露身份時已遠離胡虜大營,故而當他們當先折返回來時,倒也不曾有任何人不由分說攔下他們的去路。
隻是不多時,身後便無端多了不少窮追不舍之人。
“攔住他們,那是奸細。”
“攔住他們,那是閆軍探子!”
身後接連傳來高聲喝止時,兩人卻是動作迅捷,趁人不注意便徑直往賈天衝的營帳而去。
一如閆寒晨與喬涼夕此前再三感慨的那樣,閆軍上下無人不知賈天衝其人所為,明知這一切全由這人而起,他們當然也想替閆國上下清除這個最大的毒瘤。
殊不知,賈天衝帳內卻是護衛良多。
且不說胡虜眾人陡然聽到身後這接連不斷的驚呼聲後,便陸續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衝著兩人而去,單就是想要湊到賈天衝跟前,卻也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當下兩人的確也顧不上許多,倉皇疾行的路上,他們唯一篤定的是,無論如何都要為城內的兄弟們做些什。
要是賈天衝,要是那個接連出毒計的老東西。
他們二人中,無論如何都得留下一個才好。
然而,現實卻是,饒是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卻是根本無法靠近賈天衝分毫。
越是掙紮,外頭趁勢湊過來的蠻子也就越多,眼見著隻紮眼的功夫,便將他們二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住手!”
“立刻束手就擒,我便留你們一條狗命!”
以賈天衝為首,胡虜眾人對上兩個早已經殺紅了眼的人自是沒什好臉色,可哪怕是如此,卻也不忘給他們以生的機會。
至少,胡虜眾將士們是這以為的。
以至於在聽到賈天衝擲地有聲的一句時,將士們的臉色登時變了,“將軍,您……”
質問聲尚未來得及說出口,卻又被賈天衝意味深長的一眼給徑直瞪了回去,他雖未出聲,但神色間的淩厲姿態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既然已經敗露,又何必做困獸之鬥呢?”
見兩人無有動作,賈天衝便又淡笑著補了一句,不多時又暗暗冷笑,“該不會是已經放出消息,等著閆寒晨或是喬涼夕來救吧?”
雖依舊端著不疾不徐的語調,但賈天衝眼睛的輕蔑神色卻是絲毫不改。
他狀若不經意地回頭掃視了一圈,旋即正色道,“閆軍如今情勢如何,你們心中自是再清楚不過,當真覺得他們能破的開我胡虜二十萬之眾?”
許是看多了閆軍眾人氣急敗壞但時常無可奈何的模樣,說完這一句,賈天衝甚至還忍不住輕笑出聲。
隻那的功夫,便有不少胡虜將士順勢冷笑出聲。
可也正是在充斥著冷笑聲的環境,愈發堅定了兩人非要取人首級的心思。
“幹他娘的!”
胡虜眾人隻恍惚聽到有人怒罵了一句,再回過神來時,卻已經是賈天衝不由分說往邊上退走。
而距離他最近的胡虜將士更是茫茫然就被扔到了前頭,尚且來不及反應分毫,便已經在瞬息間喪命。
血腥味陡然彌散開來時,此前還始終端著一副看好戲陣勢的男兒們頓時血氣上湧,自是再顧不上許多。
眼見著同伴刺殺賈天衝不成,另一名閆軍將士即刻調轉槍頭,轉而去尋那個老不死的麻煩。
“保護蠱師。”
賈天衝倒是反應迅捷,可奈何等他喊出這一句時,胡虜上下才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
與本就存了心要與眾人拚個魚死網破的閆軍勇士自是不同,及至他們想要抽身馳援時,本就站在他們幾步開外的人即刻折返回來,好為那人爭取最後的時間。
“老子就算是死,今天也是賺的!”
轉而重新麵對眾多胡虜將士時,他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句。
斬釘截鐵,又擲地有聲。
不知怎的,倒也讓人聽出了幾分英雄氣概,但遺憾的是,這份欽佩隻持續了短暫的幾秒而已。
真正讓賈天衝從恍惚中抽離出心神的,乃是營帳中陡然傳來的一道淒厲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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